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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静取蛙声懒闭窗(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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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你,我自己还没吃呢,再说,”乌大娘叹着气,摆了摆脑袋,“依依在那儿跪着,也还没吃东西。”

“跪着?”青羽吃惊道,“为什么跪着?”

乌大娘也不太清楚就里:“总是坊主心情不好,叫她两次她没到,撞上了。”说着,手不停,已经挑了碗面,舀上浇头,“你吃着,我给她送去。”

青羽哪是能端坐吃饭的人!抢过乌大娘的盒子:“我去。”

依依跪在砖地上,脸色已经累得发黄,辫子也毛了,刘海掺着汗,粘得一绺一绺,见着青羽,吃惊的把眼一睁:“你怎在这里?”

青羽心疼的上去扶住她:“你怎么就得罪了坊主?”

依依且不管自己,急着要问她:“你——”看了眼乌大娘,话掂量了几圈,问出来还是这句,“你怎么又回来了?”

青羽一时说不清,先舀了面汤、喂依依暖暖身子,看她恢复了些力气,把筷子递到她手里,叫她把整碗面吃下去是正经。青羽自己也吃了,乌大娘收拾着碗筷,忽听一声冷笑:“这里倒热闹。”抬头,见是嘉,穿件红衫,披个黑地折枝暗花百蝶纹素缎褙子,蹬在门槛上,睨着她们,脸上似笑非笑的,意思不善:“我倒不知道结伙吃饭这么有趣的。”

依依忙跪直了。乌大娘不敢说话,收拾东西下去。青羽也跪下道:“青羽去拿了扇子,确实坏了,这才知道坊主的先见之明,因此回来向坊主认错:青羽不争气,以后要更用心才是。”

“知道错了,那就回房吧。”嘉冷冰冰的,“你那房间又没跑掉。”

青羽一急,直接磕下头去:“何家扇坊,还求坊主帮忙。”

“我说话一定要重复这么多遍?”嘉不耐烦转身,“我做我的扇子,你要学,就跟着。要有其他心思,自己搅弄去。”青羽还磕头,她已经走了。依依看看四周没人,拉住她:“我跟你说的呢?去了没?”

“去了……”青羽道,“不过我不太懂,他好像……”

“你去!听我的!”依依推她一把。青羽呆了片刻,也不在引秋坊中多留,咬牙拔步出去,外面天已黑了。

青羽没有注意宵禁,但巡逻的军士们注意到她。她走出一条街后,他们把她堵住了:“什么人?”

“引秋坊的青羽……”青羽也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引秋坊的人,全凭习惯才这么回答。她依稀认出军士中的一个,就在这一带经常走动的,跟她打过好几次照面。她不禁特别恳求的望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解围。

这人躲到了同伴后面。他家里也有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看到青羽这样子,他很不忍心,但吃了官府这口饭,就要有本事把不忍心转化为忍心,他没学会视而不见,至少学会转过头躲起来。

“到哪儿去?”他的同伴继续粗声粗气对青羽质问。这种粗野的声调,也像制服与刀刺一样,是他们标准配备的一部分,从入伍起就必须掌握的,仿佛不如此不足以震慑敌人——或者比他们低一级的那些市民们。

“我……”青羽糟糕的迷糊毛病,又在这时候犯了。何家扇坊、谢扶苏、还有云水坊,都在她脑袋里晃来晃去,她说不清自己要去哪、也说不清要去干什么。

“跟我们走。”军士干脆利落来拉她。

“我回去好了……”青羽回头,引秋坊的门从这个角度已经看不见,但夜色里,她能见到一方颜色特别淡的青石板,一旦走到那里,离门口也就只有五步之遥。

“跟我们走。违反宵禁的人都要给衙门问讯!”军士的手已经拉到她的手臂。

“哎,你在这儿!”明朗朗,一声惊喜的招呼。有辆小马车从后头赶过来,车帘子掀开,探出那张脸,春日般的漂亮少年,不知为什么,这短短时间里,生生瘦进去一圈。青羽惊喜道:“秦少爷!”转又担心,他这时候怎么也在外面跑?别一起被抓进去才好。

抓进去会怎样呢?她其实也不太知道。栖城这么多年里,除二十年前据说捉拿反贼,宵禁过五天之外,再没有过这样紧张局面,那时青羽都还未出生呢!但就是不知道,才害怕了:也许关人的那个地方很糟糕?也许会有些“很不好的人”关在一起?到底怎样的人算“很不好”,她也不太能想像出来,不过民间传说里,总是不乏那种人了。

于是青羽特别担心的瞅着秦歌了:“秦少爷,你怎么出来了?”

“我有事。”这件事一定是特难办的事,让秦歌俊俏的脸儿板了一下,几乎像是棺材板了,眉毛也乌云一样挂了下来。幸好看到军士们警惕的眼神之后,他还能想起最要紧的——怀里掏出一块通行令符。

宵禁来得突然,许多商人在外奔走,太阳落山前未必能回家,于是官府发了些令符给靠得住的大户商人,方便他们行走。秦歌拿出来,挥了挥,指向青羽:“她也是我的人。”

他的举止里,有一种富贵出身的骄傲自信、又有种从小撒惯的谎的坏小子才能灵活掌握的真诚坦然,这种仪态在历朝历代都有所向披靡的效果,军士们问都不再问什么,就放开了青羽。

青羽带着死里逃生的感恩心情,一脚踏上马车板,后头忽一声:“什么人?让我看看。”

应该是个少女,披件玄色素领缎斗篷,遮没了头脸,看不清相貌,雪一般白的小手拿个金绦子的牌子,对军士们晃了晃,军士们都退下了。青羽只觉得那只手眼熟。

“小罗刹,你怎么在这里!”秦歌一口叫出来。

那只手,细巧柔软,手掌稍微短了一点,白是很白的,而且被精心呵护保养着,散发出淡淡的、类似核桃油的香味,可惜虎口、食指侧面、小指尾这几处长着茧,再好的保养都抹不掉的,与寻常姑娘不同。更重要的是,她食指指甲稍微有点歪,拇指那儿又有一粒细小的痣。

秦歌对姑娘家的观察总是很仔细的,尤其是对她们的手、气息、或者诸如此类细微的地方。因为——你瞧,如果你见过某位姑娘一次,第二次就能叫出她,她也许会有点高兴,但如果你就能认出她的手,并且拉着它情意绵绵:“我怎能忘记这样一双手……”那她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你托她什么事,她大约也没有不依的了。

秦歌太知道怎么对姑娘献殷勤比较有效。

斗篷少女果然微微一震,却满口否认:“你在胡说些什么!”

“姑娘不承认就算了。”秦歌告饶。有的时候,你跟姑娘家告饶一次,比赢过她一百次还有用。

“算了你个头!” 斗篷少女举起手,没头没脑向他头上拍,“你个骗子、你个满嘴跑火车的、你个没用的东西!我杀了你!”

秦歌不知道他在骂什么,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姑娘……”青羽忙要拦,被拍到一记,痛得咧起嘴。

“姑你个头!你最该杀!在山下你就该死了!” 斗篷少女向她举起手,杀气凛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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