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场诸将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摩拳擦掌,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自家主公称王,他们这些将领也会随之加官进爵,虽未立国,但也称得上光宗耀祖了。
而裴恪,却是心中一紧,缓缓坐了回去。
“项瞻所说,都是真的……”他瞥了那军士一眼,心中暗忖,“可又为何会如此及时?项瞻刚与我说过,这才不过一个时辰,主公称王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他微微皱眉,“闾州距此千里之遥,传令兵沿途换马,两日可至。项瞻无马可换,却也只用了五天时间,足可见其归心似箭……莫非是计算好的?”
众人见裴恪并未因宇文崇泽称王而高兴,反而眉头紧锁、一脸愁容,渐渐都安静下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前那副将便又轻轻唤了一声:“将军?”
裴恪充耳不闻,紧紧盯着手中的信纸日期,兀自沉思:“此令是五日前所写,也就是在项瞻离开闾州当日一同发出,而近期我军一直在整军备战,若要出征,最多三日便可动身……”
“主公于前日上尊王位,应该就是在大军出征之际。如此一来,项瞻这么着急返回,很大可能就是为了赶在主公称王之前,告诉我他有了称王的心思,可这又是为了什么?难道……”
言念至此,裴恪突然想到项小满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若尚存良知,便当解甲归田,就此隐姓埋名,若还冥顽不灵,就回去告诉宇文崇泽,一起洗干净脖子,我很快就会来取你们的脑袋。」
“他,他是在给我选择的机会?”裴恪心中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这一个举动,可是把在场的众人惊得不轻,之前那副将忙问:“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裴恪没有回答,目光在众人脸上快速扫过。这里面有两名副将,六名校尉,可以被称作心腹的,则是两名骁骑校尉,统御关内一万骑兵。
而那两名副将,则是宇文崇泽派来协助他镇守平章关的,至于另外四名校尉,是这两位副将的直系下属。
他心中又是好一阵纠结,终于是下了决心,沉声道:“传令各部,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那副将迟疑片刻,还是抱拳提醒道:“裴将军,主公令我们十五日内赶赴绝垠关,眼下可是已经过去三日了。”
“本将知道。”
“那……”副将犹豫片刻,又道,“那您又为何按兵不动?绝垠关据此足有八百里,两万步卒想要在十二日内赶到,时间已是极为紧迫,再耽搁下去,怕是无法按时抵达,若因此误了战机,可……”
“陈寅!”裴恪冷声打断,“本将想问问你,平章关主将是谁?”
“这……”陈寅微微皱眉,但还是回道,“自然是裴将军您。”
“那你还多嘴什么?”裴恪又道,“本将所为自有道理,若因此延误军令,日后主公怪罪,自当有我一力承担。”
“是!”陈寅连忙躬身,“是末将唐突,还请裴将军海涵。”
裴恪没再回应,大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耳听得他们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却也毫不在意,转而看着那位军士,说道:“去将信使请进关来,好生招待。”
军士领命,正要离去,又听裴恪说道,“派两个人日夜守护,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放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