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华民之所以是佛,因为能笑谈生死此生死非彼生死!
霜降日暮,小沙弥奋力撞响古钟。余音裹着最后一丝秋阳沉入山谷时,他忽然生出怅惘:\钟声分明还在胸腔震动,怎地山外就听不见了呢?\老僧拈起一片悬在钟钮上的枯叶,引他走到山崖边:\且看钟声歇处。\
话音未落,山风忽从绝壁腾起。方才沉寂的千顷松林骤然翻涌,钟声余韵竟被风涛接续成绵延不绝的海潮音。那片枯叶挣脱老僧指尖,在翻卷的松浪间忽隐忽现,犹如一叶横渡虚空的舟筏。
缘起观——钟声并非独立存在,需借铜器、椎木、山风、虚空等众缘和合而生。《楞严经》云\譬如琴瑟箜篌琵琶,虽有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发\,正是破除对\单一主体性\的迷执,揭示万法皆依缘起妙网的真理。
动静一如——钟杵撞击为动,余音消逝为静,但山风即刻以松涛续写声韵。恰如黄檗禅师所言\终日吃饭未曾咬着一粒米\,动与静本是无缝流转的整体,执着\钟声已停\无异于将瀑布截断成万千碎珠。
无常观——小沙弥贪恋钟声的壮阔,却不知无常恰是法音恒常的显相。《别译杂阿含经》中\诸行无常,以不常住\的教诲,正显现在钟声生灭与松涛起伏的更替中。执着\留住钟声\犹如欲捕风痕,不如倾听当下满山跃动的天籁。
无我观——钟声无自性,依铜器而显却非铜器所有;松涛无自性,借风势而生却非风势能持。《瑜伽师地论》所言\诸法从缘起,自性本来空\,恰似枯叶在风涛中失去\落叶\的固相,化作流转生灭的因缘舞者。
中道观——老僧以\钟声歇处\破小沙弥对\有声无声\的分别。正如《大智度论》开示\离有离无,处中道而说法\,钟杵撞击时的轰鸣与山风过隙时的私语,本是一心所现的不同波动频率。
平等观——铜钟的庄严法音与枯叶的细微响动,在法性层面等无差别。《大乘起信论》谓\一切诸法平等不二\,正如钟声可被松涛续写,山风亦可被落叶丈量,三千世界中本无\宏大\与\渺小\的价值阶梯。
铜钟震碎虚空相,松涛漫过有无乡。
一片枯叶量沧海,满天风露皆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