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湿热的房屋,米诺娃从昏迷状态中醒来,汗臭味混杂着其余腐坏的气味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不顾脑后的阵痛,瞬间清醒了起来。
昏暗无光的地下室环境,金属牢笼,以及脚踝上的镣铐,都在昭示米诺娃当下的境况——她是被人给绑架了。
“醒了啊,比我想的要快,看来你挨的那一下应该不重。喂,清醒一点,看看周围,我们可有大麻烦了。”
一声略显沧桑的女声响起,米诺娃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名黎博利族的熟女与自己一样,脚带镣铐,身处另一间牢笼之中,显然与自己一样,都是被绑架过来的受害者。
只是···比起对方言语中的‘严重感’,那女子的表情显得过分轻松了一些,似乎完全不在意当下的危险局面···
环视一下四周,除了自己和那个表情戏谑的黎博利女子以外,还有一个身穿连衣裙的卡特斯少女,蜷缩在自己的牢笼之中,满脸恐惧。
整个房间面积算不上大,可能只有十来平的样子,却容纳了共八个牢笼——还要算上过道的空间,可谓是十分逼仄了。
不过八个牢笼之中,目前只有三个牢笼关着受害者,且从那五个牢笼的崭新程度和里面光亮整洁的地面来看,应该是单纯没有关押过人,而非里面的受害者被转移了出去。
“这里···我们这是被关在了什么地方?”米诺娃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阵剧痛让她赶忙松开了自己的手,摇了摇头,朝着那个黎博利女子问道。
“具体是哪我不清楚,但大概可以确定是第十九区吧——对我们下手的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乌萨斯族感染者。如今斯城的秩序越发戒严,其他区基本不太可能见到感染者的。”黎博利女子摆手答道。
“···绑架我们的目的呢?敲诈勒索还是人口贩卖?我记得塔露拉公爵有在严打人口贩卖,他应该不敢顶风作案?”
“谁知道呢,财帛动人心啊,只要有需求和高收益,总会有人去铤而走险的。”
“不过据我所知,应该两者都不是。我是第一个被抓到这里来的,所以听到过他和同伙的一些交谈,他们似乎是打算在十九区开一个地下‘红灯厅’,给这里的感染者工人们提供‘x服务’。”
“你也知道嘛,塔露拉公爵在十九区招募的感染者工人,除了科技园区那边那些来自雅尔茨的高级技工,剩下的大多数是乌萨斯各地的感染者流民,基本都是单身汉。现如今他们在城区中获得了工作机会,借用炎国的古话‘温饱思淫欲’,温饱问题解决后自然就会有别的需求,与之对应的,也会有人来供应他们的需求。”
“你别说,这些感染者工人兜里的钱可都不少——毕竟他们除了温饱以外没有其他要操心的事情了,不需要像常人一样置办家业,余钱都会拿来寻乐。而恰好,‘x服务’就是人类常见的娱乐项目之一,不是吗?”
黎博利说的风轻云淡,米诺娃还好,一旁蜷缩的卡特斯少女却是忍不住啜泣起来。
眼看少女情绪逐渐失控,米诺娃赶忙安抚对方。
“看你情绪这么平淡,似乎并不为当下的环境所困扰,想来是已经有脱困的办法了?”
面对可能被‘逼良为娼’的窘境,米诺娃尚且没有慌张,但眼看着自己实在无法安抚眼前的少女,米诺娃反而越发焦躁。她看了一眼旁边淡然的黎博利,下意识地开口询问。想通过了解对方淡然的理由,来安抚眼前的少女。
对于米诺娃的问询,黎博利女人深邃地看了她一眼,这个眼神也是让米诺娃即刻会意,意识到了自己问题的愚蠢。
不过,黎博利女人还是耸了耸肩,淡然答道:
“会一点能自保的源石技艺而已,多少可以威胁下那些‘客人’。但这些手段最多是拿来自保,想逃出去还是有些勉强了。”
“你呢?你不是也是完全不慌么,你又有什么依仗?”
面对黎博利女人的询问,米诺娃也只是苦笑,算是真心地答了一句:
“作为一个记者,又有过在雷姆必拓的留学经验,我在泰拉的很多国家都游历过,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天灾之类的危险场景,所以也知道面对危险时,慌乱反而是无用的情绪。不过···对于当下的窘境,我也的确没什么办法···”
黎博利女子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那就这样吧,反正看他们这个‘红灯区’一时半会也开不起来,我们还是有时间去打探消息,尝试逃离的。现在我的建议是先保留体力——那个畜生提供的食物量很有限,不足以支持我们做剧烈运动的。”
对于黎博利女子的建议,米诺娃也只能苦笑着应和。
“说来,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可能是被监禁的时间实在无聊,黎博利女子便随意地问询道。
“米诺娃,曾是个记者,你呢?”
听到米诺娃的名字,黎博利女子微微一愣,随后笑了笑,不知为何,米诺娃总觉得对方的笑里面充满了嘲讽的恶意。
“原来是你啊,你现在在斯城可是大名人来着——你之前那几篇文章,在斯城还是引发了一些轰动的。”
“我叫凡妮莎,是个退伍军人。”
听到对方退伍军人的身份,米诺娃也是即刻会意对方为何如此淡定了。
“既然是退伍军人,你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
“退伍军人又不等于武艺卓越,那个感染者个体健壮,还有一些攻击性的源石技艺,我敌不过也很正常啊。不过话说回来,当时要不是因为老娘喝醉了,他还真不一定打得过老娘。”黎博利女子摆摆手说道。
“你呢?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听到这话,米诺娃苦笑了一下,说自己是做完兼职晚上回家被人偷袭昏迷了。
正如米诺娃所说,平时她都是个警醒的人,不该被别人摸到身后都没有任何察觉的。但当时和安伯聊过之后心情不太好,所以回去的路上有些恍惚,所以才···
“你呢,小丫头,你叫什么,又为何会被抓到这里?看你的装束,应该是富裕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会到十九区来,被这些家伙抓住?”
凡妮莎将目光投向一旁颤颤巍巍的卡特斯少女,好奇地询问道。
少女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
“我···我是和我的一个朋友约好了去十九区玩,然后到达目的地之后没多久,我就失去了意识,到这里了。”
少女的话,惹得凡妮莎微微蹙眉。
“你的朋友···感染者?”
对于凡妮莎的询问,少女吸了下自己的小琼鼻,慢慢点了点头。
“交友不慎啊孩子,记得我的话,在乌萨斯,普通人和感染者之间永远都隔着一层天堑,甚至相互仇视。不要想着越过这层天堑去沟通对方,不然你会发现背叛会成为你人生中习以为常的事情——就像这一次一样。”
“你的‘新朋友’应该是故意将你诱骗到这里,然后把你迷晕,卖给人贩子了。”
少女抿了抿嘴,并没有回应,似乎是不认可凡妮莎的话语,场面也因为凡妮莎的‘忠言’,陷入到了冷场之中。
凡妮莎闭目养神,似乎是为了节约精力。卡特斯少女依旧蜷缩在角落,处于惊惶之中,时不时地发出啜泣声。而米诺娃则是一面安慰少女,一面对牢笼或是镣铐进行些简单的尝试,却始终不得出路,折腾了一番后也只能颓坐一边,期待着外面的人能够早点发现这里的异样,将自己等人解救出去。
昏暗的室内空间,又没有钟表之类的物件,米诺娃只是觉得大概过了半天——毕竟自己从未摄入过任何食物,却还没有饿到身体乏力的地步。突然,房间外传来一阵噪音,像是墙壁被摧毁的坍塌声,随后是一阵叫骂和打斗声传来,让米诺娃和卡特斯少女的内心顿时变得激动了起来。
‘这是···军警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来解救我们了?!’
米诺娃和卡特斯少女面带期许,凡妮莎却是眉头紧皱,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信息。
忽然,凡妮莎伸出手来,抓住牢笼上的栏杆,不知名的源石技艺发动,瞬间将这些坚固的优质金属脆化成了木渣一样的东西,将整间牢笼化为齑粉。而她脱困之后,也是伸手将米诺娃和卡特斯少女的牢笼也给摧毁,将两人救了出来。
如此轻松地从牢笼中逃出,米诺娃和少女便开始惊异于凡妮莎强大的源石技艺,也理解了凡妮莎之前为何能有那样的轻松姿态。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缘由,让凡妮莎卸下了伪装,将三人从牢笼中释放了出来?
是外面的骚动吗?
“阿尔伯特!我记得我没给你发过这里的位置信息,更没有给你们传递动手的信号,你们是怎么找上来的?!”
从牢笼里出来,凡妮莎即刻卸下了自己‘风轻云淡’的伪装,扯着大嗓门,隔着门对外面呼唤起来。
‘阿尔伯特···十九区的那个黑帮头子?!’
米诺娃的瞳孔一缩,只觉得自己刚出虎口又进狼窝。
房间的门被打开,眼瞳发白,双目无神的少女阿莱莎率先走入,而她的身后,就是米诺娃口中十九区的‘黑帮头子’阿尔伯特。
“情况有变,凡妮莎阿姨,公爵大人的从属塞洛斯(安德森化名)先生送来了情报——除了您被关押的这间房屋以外,绑架者在500米外的街区还有一个据点,里面已经关押了十数名受害者,且已经在组织人强迫进行‘x交易’了。”
“时间不等人,公爵大人也是即刻给我们下了指令,要求我们提前把这个毒囊从十九区拔除出去。得亏我们反应及时,提前发动了行动,救下了那些受害者,否则她们今天就要受辱了。除了绑架者以外,我们还额外抓到了四名‘客人’来着。”
阿莱莎的话,让凡妮莎挑了挑眉,疑惑地问道:
“已经有十几个受害者了?哪来的这么多人,最近不管是塔露拉公爵还是我们,可都没接到过什么人员失踪的报告。”
“都是感染者,人际关系网稀疏,所以失踪了也很难有人第一时间察觉。甚至说句不好听的,有些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报告,毕竟他们也是想来这种地方‘享受服务’的。”
阿尔伯特手持一根厚重的撬棍,抬了抬自己沉重的眼皮,冷声答道。
“至于为什么能找到你这里,和一个感染者女孩有关——昨天半夜,老伯瓦在瓦良街巡视的时候,被一个重伤的感染者女孩找上了,恳求他去救她的朋友。在她的指引下,老伯瓦发现了这个据点,天一亮我们就带人过来了。”
“叔叔,您说的感染者女孩,是一个红发的库兰塔女孩吗?”听到阿尔伯特的话,卡特斯少女眼睛一亮,面带期许地问道。
“没错,你就是她说的那个朋友?”
“是我!请问叔叔,你们说米娅伤得很重,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