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静了一会,秦世清没事人似的,把圈椅放好,搀扶容疏影坐下。
秦世清不在乎那些银子去了哪里,反正沈栖月是他的妻子,沈栖月手上有的是银子,他想法拿到自己手上即可。
此时,他只关心容疏影肚子里的孩子。
秦世昌一把抓过马先生手上的欠条,怒道:“这些欠条是不是你自己弄出来的?……”
马先生刚刚站起身,接着扑通跪下:“三少爷明鉴!老奴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作假啊!这些欠条都有老爷、夫人或者二爷您的手印...”
他早就看透了这一家人,幸亏他早做了防范,不然的话,今天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秦老夫人冷哼一声:“把那些欠条拿来我看。”
“是,”秦世昌看一眼马先生,再看沈栖月一眼,把所有的欠条,全部放在老夫人面前的桌案上。
秦老夫人一把抓过欠条,眯着眼仔细查看。
厅内静得可怕,只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突然,秦老夫人手一顿,抽出一张欠条:“这一万两,借款人是胡氏?”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向胡巧珍。
胡巧珍脸上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突然褪去的血色。
“这...这...”胡巧珍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秦世昌一把抢过欠条,脸色铁青:“胡氏!这是去年的欠条,你什么时候借的钱?我怎么不知道?快说,是贴补了你娘家,还是贴补了野汉子?”
胡巧珍慌乱地看向秦夫人,眼中满是求救之色。
秦夫人却别过脸去,假装没看见。
沈栖月轻叹一声:“想必是为了贴补娘家吧?听说胡家舅爷在赌坊输了不少...”
“你血口喷人!”胡巧珍尖声叫道,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直指沈栖月,“是你!一定是你栽赃陷害!”
沈栖月不慌不忙从账册中翻出一页:“口说无凭,这里有钱庄的借据副本,上面确实是你按的手印。日期是去年腊月初八,担保人是...”
她故意顿了顿,“母亲。”
秦夫人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
秦老夫人眼中怒火更盛:“好啊!你们一个个...”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秦世清连忙上前扶住老夫人,转头对沈栖月厉声道:“够了!你是要气死祖母吗?”
沈栖月垂眸,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夫君误会了。妾身只是实话实说,不想祖母被蒙在鼓里...”
秦家化用她这么多银子,若没有皇上的这两笔赏银,她的银子就打了水漂。
而现在,秦家人得知他们的银子没了,就像是割了他们身上的肉。
秦家一个个的算计她,诬陷她父兄投敌叛国,她就是要看着秦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她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秦世昌猛地仰起头,大叫:“沈栖月,难道你就没有欠账?这些欠账,怎么都是我们秦家的……”
沈栖月不在乎被秦世昌排除在秦家之外,不紧不慢道:“三弟若不信,可以亲自核对。绸缎庄的欠款是三弟三年前刚来京城,为讨好兵部侍郎家庶子,私自挪用公款购置蜀锦所致;米行的债务则是去年投资江南米市失败留下的。”
沈栖月唇角挂着笑,眼神却掩饰不住的轻蔑。
秦世昌也只配讨好一个庶子,但就是庶子,在收了他的重礼之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秦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拐杖重重敲地:“世昌!世清!她说的是真的?”
秦世清面色苍白,额上渗出细密汗珠:“祖母,三弟他确实在米市上亏了些银子,但绝没有十五万两那么多...”
“夫君说得对,”沈栖月突然接口,“确切地说是十七万八千两。我为了保全秦家颜面,亲自登门,请人家米行掌柜的免了两万八千两的利息,代价是我陪嫁的一个米铺,送给了人家才算是罢休。”
容疏影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沈栖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秦世清也不再淡定。
那米铺赚来的银子,若是用在大事上,得网罗多少朝中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