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现在是一根稻草,随时都会被人掐断。
他眯了眯眼,指尖在棉袄口袋里摸了摸那些皱巴巴的票子,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南边的路……是时候走一趟了。
胡同里的风愈发凌厉,屋檐上的瓦片被吹得微微颤动。
何雨柱的眼神沉沉,眉头紧锁,像是盯着一条无形的路,一条注定没有回头的路。
屋子里的光线昏暗,窗户上的纸被冷风吹得“嗡嗡”作响,屋檐上滴落的水珠沿着窗框滑下来,在窗台上积成几道水痕,映着屋里沉闷的气息。
何大清双手捧着半个已经发硬的馒头,咬在嘴里,牙齿一下一下地用力,却咀嚼得极慢,像是想拖延什么。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时不时偷偷瞥一眼何雨柱,眼神里透着几分挣扎和不安。
何雨柱坐在炕沿上,低头点了一根烟,眉头深锁,脸上的棱角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眼神沉沉的,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屋里沉寂了好一会儿,只有炕头的煤油灯偶尔“啪嗒”一声,跳起微弱的火苗。
何大清终于憋不住,抬起头,嗓音沙哑又低哑:“柱子……你别掺和这事儿了。”
何雨柱的眼皮微微抬了抬,冷冷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何大清的眼神躲闪了一下,脸上的皱纹拧成了一团,嘴角微微哆嗦,像是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没敢张口。
屋子里沉默得压抑,只有墙角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发出“噼啪”声,映得两人的脸忽明忽暗。
“柱子……”何大清的声音终于压抑不住,透着几分祈求,“爹这把老骨头……扛得过去。你手里那点钱,还是自己留着吧……家里还有聋老太太,姐儿们还指着你过日子呢。”
何雨柱手里的烟燃到尽头,烟灰掉在地上,指尖微微一抖,却始终没抬头。
他心里压着一团火,烧得闷,烧得沉。
这个老东西,嘴硬了一辈子,到底还在装什么清高?
等死吗?
等那帮码头上的人真把他打死,自己再收尸?
想到这儿,何雨柱的牙根咬得“咯咯”作响,心头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一巴掌狠狠拍在炕沿上,震得桌上的碗都“咣当”一声响。
“扛得过去?”何雨柱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何大清,嗓音低沉又带着怒火,“你这把老骨头扛得过去,那天晚上还躲在客栈里喘成这样?真让人打死了,是不是还想瞒着我?!”
何大清被他这一声吼,脸色陡然发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惶然,手指在破棉被底下攥得死紧,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话。
“你图个啥?”何雨柱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冷得像冰,“我是你儿子,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你一个糟老头子扛!”
说到这儿,他狠狠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低声道:“你再倔下去,我真能看着你被人打死吗?”
何大清的嘴角哆嗦得更厉害,眼眶里隐隐泛红,浑浊的眼神里透出几分羞愧和无助。
“柱子……爹不是想连累你……爹这辈子没本事,没给你挣过一天家底儿……现在闯了祸,哪还能再拖累你?”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彻底哽住了,低下头,颤抖的手指死死拽着被子,嘴角抖得像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