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毓楼,那种渴望倾慕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司渡摩挲着手里嶙峋的水晶杯,突然有点不耐烦,“嘭”的一声放下杯子,懒声道——
“没意思了,换个游戏玩。”
服务生想了想,重新设定规则:“一次定胜负,同时一起倒酒,最后停手的人喝,喝完算赢,喝不完就淘汰,剩下的人重来。”
同时往玻璃缸里加酒,不存在先后顺序,也就不存在谁更有优势了。
比的,就是心理素质。
沈毓楼率先拿起了xo酒瓶子,其他几个老总也都拿起酒瓶,在服务生一声令下,一起朝着缸里倒酒。
澄黄的液体流速缓慢,每个人都以每秒最少的量往缸里倒酒,同时观察着对手的醉态。
蓝博生物的ceo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刚刚玩牌的时候,输得最多,喝也喝得最多,看着缸里澄黄的液体越来越多,再要喝下去,怕是要喝死了。
他率先举了白旗,停止了倒酒,无奈地说了句:“这局,我退出。”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而沈毓楼没有任何表情,只管往缸里倒酒,深榛色的眸子里带着一股子狠劲儿,似不拿下这一局誓不罢休。
年轻的那位总裁,也喝了不少,看出了沈毓楼的决心,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赢的希望,也跟着停手了——
“祝沈总生意兴隆。”
最后,只剩一个最年长、五十来岁的老头,和沈毓楼做最后的竞争。
他看出沈毓楼一定会all in这一局。
而他只要干掉沈毓楼,剩下两个人明显喝不过他。
所以他发了狠地往缸里加酒,眼看着水位线越来越高,也已经超出他能喝下去的极限了。
那小姑娘弱质纤纤的,肯定喝不完这满满一大缸。
他不禁望向沈毓楼,他眼底流露的宛如觅食的野兽一般的贪婪,顿时给了他信心。
“还不够。”男人心想,“沈毓楼不会停手的,那就再来一点,再给她来一点…”
就在玻璃缸里的液体即将溢出来的刹那间,沈毓楼忽然…
停手了。
而男人也赶紧停手,可惜,慢了半拍。
“这…”
不是要all in吗!怎么…怎么停了!!!
他惊诧地望向沈毓楼,沈毓楼对他耸耸肩,礼貌克制地微笑——
“您请。”
才突然反应过来,被这小子算计了!
他做出要all in的势头,就是为了套路他!
这满满一大缸琥珀色的白兰地,只要是正常人,都喝不完。
他后悔不迭,却已经晚了。
杯子里的酒太多了,他实在不想喝,有了点耍赖的心思,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对司渡说——
“小司总,我和你舅舅司莫城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应该认识我吧。咱们两家马上就要结成亲家了,你舅舅应该跟你说过,让我女儿乔沐恩跟你…嘿…”他露出了一抹讪笑,“这酒…我确实喝不了,你给我个面子,让我退出吧。”
司渡缓缓道:“哦,原来是乔叔?”
“是啊是啊,咱们以前接触少,将来多的是机会。”
此言一出,在座的老总们面面相觑,心说都成亲家了,这还比个毛啊。
他们同时望向了沈毓楼,包括姜宝梨,也下意识地看了看他。
不过,和老总们的想法不同,姜宝梨只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乔沐恩竟然和司渡有联姻。
这么一来,沈毓楼还能拿到这个项目吗?
沈毓楼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没什么表情,指尖把玩着一个空荡荡的水晶酒杯。
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姜宝梨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但无疑,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利好的事儿。
在乔沐恩她爸期待的眼神里,司渡缓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说道:“我和沐恩是同学,以前学生会共事过,乔叔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想必定有过人之处。”
“哪里哪里…”
男人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正要说点场面话,就把事情糊弄过去,却不想,司渡对他遥遥地扬了扬杯子,话音一转——
“今天这酒,我的准岳父大人,您还必须得喝,一则为我们联姻顺利。二则,贵公司去年跟我舅舅合资开发的西港湾娱/乐/城项目,现在由我接手了。您也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对吗。”
男人愣了几秒,顿时哑口了。
他话语里潜藏的威胁,在座都能听得出来。
这就是明目张胆地强迫!
常听人说这位小司总心狠手辣,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讲情面,连未来的岳父大人,都不放在眼底。
姜宝梨忍不住又一次望向了沈毓楼。
他眼底多出了几分玩味,似乎在盘算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这段联姻。
“小司总,我敬您!”乔沐恩她爸为了应付场面,只得勉强一笑,端起了杯子,喝了不到五分之一,便倒地了。
醉的不省人事。
剩下的三个人,继续游戏。
服务生换了个崭新的玻璃缸。
有了前一次的闹剧,这一次,两位竞争者心里也很清楚,他们争不过沈毓楼,没必要交恶。
不如卖他个人情,将来还有合作的机会,于是早早地停手了。
沈毓楼是最后一个停止倒酒。
按照规则,该姜宝梨喝了。
然而,这次玻璃缸里的酒,加起来200毫升都不到。
姜宝梨望向沈毓楼,用眼神让他放心。
他已经为她争取到了最少的量,喝完这些,肯定没问题。
另外两个老总泄了气,恹恹地坐在沙发上。
没戏了,这一局,沈毓楼必赢。
便在姜宝梨要端起杯子喝酒的时候,忽然,一双冷白的手按住了酒杯,指骨修瘦有劲。
姜宝梨抬头望去,却见司渡慢悠悠地单手叩开一瓶酒,毫不留情地倒在了缸里。
一瓶,又一瓶。
姜宝梨连忙问他:“你干什么?!”
“给我看无聊了。”司渡嗓音拖长,“让游戏变得更有意思。”
“你这样做,前面还有什么比的必要吗?这根本不公平!”
司渡不可思议地笑了:“你居然会觉得,这是个公平的游戏?”
“……”
是,他组的局,所有人都有求于他。
规则由他来制定。
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在他眼底,他们什么都不是。
姜宝梨的手攥紧了拳头,身体轻微地颤抖了起来,看他的眼神都快喷出毒液了。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司渡居然还挺享受被她这样怨毒地瞪着,心里有种自虐的快感。
扔了酒瓶,回头望向沈毓楼,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要不要用这些烈酒来浇灌你的小玫瑰,Cho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