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有些时候她也能稍微理解一下费利克斯父亲为何会看她不顺眼。
自己最为看重的长子,却和一个一无所有的平民女生纠缠在了一起。
甚至还是被玩弄的那一方。
——当然,后面这句话是费利克斯父亲心中的想法,不代表姜月迟本人也这么想。
不过她还是讨厌他。她没必要对一个有种族歧视的坏老头保持好的印象。管他是谁的父亲。
“我和同门还有导师一起吃饭,算是散伙饭。”
“你那个师兄也在?”
“哪个师兄。”她有好几个,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个。
费利克斯冷笑一声:“想给你当狗的那个。”
经他这一提醒姜月迟才想起来。她以为费利克斯早就忘了:“他只是...他或许曾经对我有过好感,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爱丽丝。像我这么专一深情的更罕见。”他见缝插针地引诱她。
“你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你自己岂不是...”
他很坦然的承认了:“我当然不是。”
“......”
姜月迟不想这么早进去,费利克斯肯定不会允许她挂断视频。可她当着导师和同门师兄师姐的面打电话又很不礼貌,所以她给师姐发消息,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可能会晚点过去。
她说自己突然肚子很疼。
师姐关心的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姜月迟急忙拒绝:“没事的,我再...我再缓一会儿就好。”
结束了和师姐的对话,姜月迟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屏幕内,男人的那张脸上。
他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越来越会撒谎了,爱丽丝。”
她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嘲讽自己。
费利克斯继续笑着开口,道;“当然是夸你。一般人可做不到像你这样熟练。”
好吧。她这下确认,是在嘲讽自己了。
接下来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费利克斯不断询问她这些天来都做了些什么,发生了什么。
问的多了,她的心里就生出了一些不满,认为他的掌控欲未免太强了些。
“也没做什么,在学校走了正常的流程,然后找导师帮我处理了一下交换的事情。”她想起来,“姑姑和姑父的争吵非常激烈,你难以想象的程度。”
“哦?”原本以为他没心思听这个,所以故意提起这个话题,想要结束通话的姜月迟,看到屏幕中男人的单挑眉后,沉默一瞬。
男人问她:“什么程度?”
他居然想知道......
“姑父要离婚,姑姑不同意,现在正在闹呢。”
“她当然不会同意,离了婚谁打她。”费利克斯脱了外套,随后扔给一旁的人,往屋子内走。
姜月迟这下终于看清他在哪里。应该是一处度假山庄,风景很好,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
“有一种人就是从挨打中获得快感,说不定你姑姑就是这样的人。”他漫不经心地笑着开口。
“怎么可能。”
他走进更衣室,好几个服务人员等在外面。他将手机随手放在一旁的立柜上,单手拆卸领带和衬衫上的袖扣。
他笑的轻飘飘:“怎么不可能,你扇我耳光那几次,我虽然愤怒,但某个部位也爽的要命。”
“......”
他脱掉上衣,肌肉遒劲结实,宽肩窄腰的黄金倒三角比例不穿衣服时更加性感诱人。
他开始解皮带。
姜月迟呼吸一顿,还以为他是忘了将手机挪开,于是小声提醒他:“我能看到。”
他无所谓:“有什么不能看的吗。我身上哪个部位你没看过?”
他语气暧昧的补充,“甚至全都舔过了。”
姜月迟捂住了耳朵,不肯继续听下去。
这番举动逗乐了费利克斯。
和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题了,就会掩耳盗铃一般捂住耳朵。
说起来,他好久没被她舔过了。这次回去了找个理由骗她舔个够。
费利克斯从一旁取出运动装换上,浅灰色上衣和黑色长裤,同色系的皮带。
不同于刚才穿着正装的儒雅绅士,现在的他有种极具力量感的野性强悍。
他如此高大,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也格外明显,此时将手套戴上,姜月迟才终于明白他待会要去做什么了。
“打高尔夫吗?”
他语焉不详的笑了笑:“谁知道呢,可能是打高尔夫,也可能是打别的。”
姜月迟的脸一下就吓白了。
除了打高尔夫还能打什么?
她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被活埋在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男人,以及站在一旁,挥动高尔夫球杆的费利克斯。
男人的笑因为她天马行空的臆想而放大不少:“蠢货。”
虽然是在骂她,但语气里满是宠溺。
他从里面出去,那些服务人员立马跟上,递水的递水,搬凳子的搬凳子,甚至还有专门负责撑伞的。
挪威最近的太阳太晒,费利克斯偶尔会专门去海边晒日光浴,但不代表他时时刻刻都喜欢太阳。
“我要进去了,再晚的话,他们会怀疑我是便秘的。”姜月迟说。
费利克斯不以为意:“那就让他们怀疑。”
“当然不行!”她一脸不满,“又不是你被怀疑。”
费利克斯觉得好笑:“怎么,便秘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你在我身上尿了那么多次,也没见你...”
姜月迟红着脸挂断电话。
她不知道继续下去,费利克斯会说出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话来。
以前在国外时,这些话用英文说出来她反倒没这么羞耻。
如今的中文...
难道是母语羞耻症在作祟?
费利克斯是在那通电话后的第三天回来的,姑姑和姑父仍旧在闹离婚。
姑姑这段时间回家住了,整天在家里哭,奶奶也是被她的哭声给弄的心烦意乱,只能每天劝她。
可是劝也没用。如果有用的话,姑姑也不会和姑父纠缠这么多年了。
“我讨厌这样的恋爱脑。”一向好脾气的姜月迟也被姑姑给弄的忍无可忍了。
但她只能在房间里和费利克斯埋怨。
这话不能和姑姑还有奶奶说,她们已经很难过了,她不希望让她们更加难过。
费利克斯抱着姜月迟:“善良的小月亮,如果你姑母真的这么舍不得,我可以雇人揍她。”
“为什么是揍姑姑,不是揍姑父?”姜月迟不解。
“你姑父我也可以顺带一起揍。”费利克斯耸肩,“她如此不舍你姑父,难道不是在担心离婚后没人继续揍她吗。”
.....洋鬼子的攻击力还是如此强。
他靠在她肩上闻了闻,手早就开始揉捏她的臀部:“很久没做了,想不想要?”
她在他怀里扭身拒绝:“这几天不行。”
“为什么。”
姜月迟有些难以启齿:“会被听到的。”
先不说隔音差的问题,床板也不能支撑高强度的动作,太激烈的话,甚至有断掉的危险。
更别提这么小的房间,对于费利克斯这个喜欢边走边·的人来说,就像是手脚都被绑住了,只有腰能挺动。
算了。
费利克斯刚上来的兴致也没了。这里连洗手间都是公用的。他只能在房间里自己缓解。
姜月迟背过身子不敢看。但听见身后逐渐沉重的喘息后,她还是大着胆子往后看了一眼。
费利克斯半躺在床上,双腿分开,左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手臂的肌肉也逐渐绷紧,包括....
姜月迟脑子里突然闪过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面的夸张介绍。
青筋暴起,婴儿手臂粗细。
“没人不让你看,鬼鬼祟祟做什么。”费利克斯用右手将她拉过来,让她近距离端详。
“怎么样,想尝一口吗?”他笑着主动邀请她。
姜月迟落荒而逃,连鞋都忘了穿。似乎担心他会强硬地塞到她的嘴里。
毕竟他以前也不是没做出这种过分的事情来。
没出息。
他看着她的背影骂了一句,
当事人都走了,他剩下的那点兴致更是彻底消失,最后干脆拿出手机,翻出爱丽丝的照片,看着屏幕上方女人的笑脸,草草了事。
家里的琐碎事情很多,姑姑最后还是离婚了,因为姑父坚持要离。
并且还是在失踪三天之后突然出现,语无伦次的逼迫姑姑和他离婚。
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可姜月迟总觉得他走路时手臂和左腿有些怪异,像是被人折磨过。并且他看费利克斯的眼神很不对劲。
他甚至不敢直视他,只敢用余光偷瞥。每说一句话都会瞥他一眼,似乎在畏惧些什么。
姑父如此坚决,姑姑也没了办法,在家里大哭一顿后,收拾东西去了城里投奔自己的女儿,治疗情伤去了。
费利克斯入乡随俗,来了乡下之后早就抛弃了他那些无比正式的西装。
穿着上很随性自然。毛衣长裤,头发剪短了些,偶尔会佩戴眼镜,降低自己那双蓝眼睛的存在感。
但还是有不懂事的小孩站在外面往屋里喊:“蓝眼睛的怪物。”
姜月迟冲出去骂他们没礼貌。
他们窜的比狗还快。
姜月迟抿紧了嘴唇进来,气到眼睛都红了。
费利克斯却是无动于衷的笑了笑:“我对小孩很宽容,没事的。”
他的宽容大度更是让姜月迟内疚不已。
这些人的父母她平时都见过,毕竟是一个镇上的。
费利克斯这样的天之骄子,家族中最受器重的长子,又是实打实的贵族后裔。无论出现在哪,都是受尽追捧和仰望的上位者。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都怪她。
“没关系,爱丽丝。”他摸了摸她的头,因为她的难过而心情大好。
至于那几个小畜生。
他可以让人轻点下手,不会像她姑父那样,被弄断手脚的。
他对小孩的确很宽容。
难道这还不够宽容吗?
姜月迟本来还在担心,那些小孩还会继续来,但好在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那几张讨人厌的面孔了。
姜月迟的忙碌还没完全结束。费利克斯回国后,她仍旧在学校处理她的事情。
有时候回来晚了,费利克斯会靠在她的肩上闻她的味道,像一条敏锐的猎犬:“今天都去了哪里。”
“什么?”她被他闻的愣了一会儿,“出去见了一个朋友。”
朋友。
他的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男的?”
“你怎么知道。”
他的语气很冷:“你身上多出了一股很难闻的骚味。”
“什么?”她大惊失色,低头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
她刚刚可是坐公车回来的,难道旁边那几个人一直盯着她看,原来是有奇怪的味道。
可是闻了这么久也没闻出来。
费利克斯眉头微皱,单手捏着她的后颈,像拎小猫一样阻止她继续像条狗一样在自己身上胡乱的闻。
“赶紧去洗澡。”
一股骚男人的味道。
姜月迟被扔进浴室,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睡衣和毛巾也一起被扔了进来。
他不耐烦地警告:“洗到没味道了再出来,否则我会进去帮你重新洗一遍。”
到了晚上,费利克斯将她按在床垫上不断地深入。
他从身后舔她的耳朵,不断引诱她:“外面的男人都是骗子,他们想骗你,我不一样,爱丽丝,只有我是真心的。”
她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情不自禁吐出来的舌头被费利克斯含进自己的口中,他深情地和她吮吻:“听见了吗,爱丽丝。”
她失神的点头,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她早就沉落在他创作的伊甸园中了。
好舒服...
好爽...
“乖孩子。”他奖励般地摸了摸她的头,动作也更加温柔了,“你只能爱我一个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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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刚好是秋收季节,镇上有些人会让人用机器收割,但姜月迟家里的田地不多,奶奶觉得用机器实在浪费,所以还是坚持人为收割。
姜月迟心疼奶奶的身体,不让她下地。
两人推来推去,天都快黑了。
费利克斯在一旁用英文‘赞美’姜月迟:“好孩子,地里的麦子都快被你们的祖孙情感动,自己收割自己了。”
听出了他的话里的嘲讽,姜月迟抿了抿唇,没说话。
最后地里那一小片麦子是费利克斯的下属收割的。他说实在没心情顶着大太阳看她们在这里上演你心疼我我心疼你的祖孙情,有这个时间地里的麦子早就割完了。
晚上吃完饭,奶奶让姜月迟带费利克斯出去逛一圈。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对费利克斯的态度转变了很多,认为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孩子,很阳光,也很大方。
姜月迟觉得奶奶吃了不懂英文的亏,以及听不懂他的那些阴阳怪气的嘲讽。
“月亮,你带小傲去周围转一转。我听小吖说,今天有流星雨。”
姜月迟想说,那条是假新闻。但奶奶都发话了,她不得不听。
在费利克斯身边这么多年,姜月迟其实没什么自卑心里。
但这次费利克斯跟着她回到老家之后,那些她每天面对,习以为常的事情反而让她.....
犹豫很久,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了:“你会觉得,我家里的事情很多...很麻烦吗。会觉得我的生活很枯燥,一地鸡毛。会觉得我的家庭是拖累吗?”
她的脚步停下,费利克斯的脚步也一起停下。
他能看出她的局促和紧绷。
世界上最了解爱丽丝的,绝对不是她的祖母。而是他。
她在担心什么呢,担心他不喜欢这里?
今天虽然没有流星雨,但月亮很亮,十六号,是月亮最圆的时候。
乡下空气好,没有雾霾,抬头就是满天的星星。
他单手揣兜,高大的体型站在爱丽丝的身边,将她衬托的更加娇小。
他抬起头,看了眼天空。
费利克斯对这些大自然风景没有兴趣,如果说他带她看过最多的星星,恐怕就是劳斯莱斯的星空顶了。
她躺在放平的座椅上,躺在他的身下,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头顶的‘星星’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大自然中的星星也很美。
费利克斯很轻地笑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原来这里就是爱丽丝生长的地方,也没有那么破烂不堪,至少风景还不错。这条路爱丽丝走过多少遍,这棵树或许是爱丽丝亲手种下,这个立在路边的墓碑,胆小的爱丽丝经过时,又被它吓过多少次...”
直到此刻,姜月迟才终于明白,他的声音其实根本就不适合用来嘲讽别人。
这种低沉优雅,又极具磁性的声线,最适合用来朗读情诗与情话。
他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腰,腿微微曲着,低下头看她。
他不再高高在上,不再居高临下,不再用睥睨的眼神看她。
他像daddy,像哥哥,但更像男朋友。
“我来到这里之后,只是在思考这些。”
他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她的姑母,虽然的确很蠢。但她是爱丽丝的亲人。她见过刚出生的爱丽丝,也抱过小时候的爱丽丝。
仅凭这两点,足够让他暂时无视她的愚蠢。
姜月迟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他。
实在是,今晚的费利克斯太让她陌生了。
她这个反应成功让费利克斯笑出了声。
“爱丽丝,如果放在以前,看到这些偏僻的草地和河流,我会认为在这里和你车震一定很爽。你害怕的时候身体会一直收缩,夹得很爽。所以我会想尽办法让你害怕。”
所以他曾经在床上的那些威胁,那些警告,不过是为了让他自己更爽而已。
他的坏和自私真的渗透到骨子里了。
可是,但这些坏和自私得到收敛之后,他的优雅温和与年长者的沉稳可靠完全地显现出来了。他的宽肩不仅仅只是视觉上的冲击和人体比例上的完美。
更是可以让人放心依靠的安全感来源。
果然,最危险的,同时也是最安全的。
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他明明很坏,很危险,那么多人害怕他,畏惧他。
可当他的心中只剩下爱的时候,那些不为人知的柔情就全都被筛出来了。
他比她大的那四岁,是实打实的四岁,多出的不仅是四年的阅历,还有遮风挡雨的能力。
强大到让主角团毫无反抗能力的反派一旦沦为恋爱脑,就是故事happy end的开始。
此刻这个强大的反派用宽厚的手掌抚摸她的脑袋。
“可是现在,爱丽丝,我只想牵着你的手,和你散散步。你可以和我说一些无聊的废话,我很感兴趣。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