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杨州府衙外人头攒动。施公昨夜就放出风声,今日要公开审理一桩千金坊赌债纠纷案。百姓们争相前来围观,都想一睹这位\通灵县令\如何对付扬州城最恶名昭彰的赌坊。 \升堂!\ \威——武——\ 衙役们水火棍敲击青石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施公一身官服,面容肃穆地走上公堂。他目光扫过堂下,在人群中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彪形大汉,必是千金坊派来打探的眼线。
\带原告被告!\ 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子被带上堂来,扑通跪下:\青天大老爷救命啊!小的王二,本是城东卖布的,被千金坊设局坑骗,欠下二百两银子。他们还不上利钱就要抓我女儿抵债啊!\
接着,一个身着锦袍、手拿铁算盘的瘦高男子踱步上堂,竟不行跪礼,只是微微拱手:\在下千金坊掌柜钱禄,见过大人。\ 施公一拍惊堂木:\大胆!公堂之上,为何不跪?\
钱禄三角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回大人,小的腿有旧疾,跪不得。\ 堂下百姓哗然。
施公冷笑:\既如此,来人,给他治治这'腿疾'!\ 两名膀大腰圆的衙役上前,水火棍往钱禄膝窝一点,他惨叫一声,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看来治好了。\施公淡淡道,\钱禄,王二指控你千金坊设局诈骗,可有此事?\ 钱禄脸色铁青:\大人明鉴,赌场规矩,愿赌服输。
王二自己手气不佳,怪得谁来?\ 王二连连磕头:\大人!他们先让人赢钱引我入局,又给我喝了下药的酒,等我欠下巨债才露出真面目啊!\
施公看向钱禄:\可有借据?\ 钱禄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白纸黑字,王二画押在此。\ 施公接过借据细看,忽然问道:\这借据上月所立,为何墨迹如此新鲜?\ 钱禄面色微变:\这...想必是保存得当。\
施公将借据递给师爷:\拿去让仵作验看。\又对钱禄道,\听闻千金坊东家金不换素来精明,今日为何不来?\
钱禄强笑:\东家事务繁忙,这等小事...\ \小事?\施公突然提高声调,\逼良为娼、设局诈骗,在你眼中竟是小事?来人!去请金不换来堂对质!\ 衙役刚要动身,堂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身着墨绿长袍的精瘦男子缓步走来,正是昨日千金坊窗口那人。他手持一柄鎏金烟袋,身后跟着四个带刀护卫。
\不必请了,金某自己来了。\声音阴冷如蛇。 堂下百姓纷纷后退,显然惧怕至极。施公面不改色:\金不换,你纵容手下设局诈骗,该当何罪?\
金不换眯起三角眼:\施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千金坊合法经营,何来诈骗一说?\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官凭,\这是扬州府发的赌坊执照,知府周大人亲自盖印。\
施公接过一看,执照确是真货,日期却是三年前的。他不动声色:\执照已过期半年,金东家不知?\ 金不换脸色一僵,旋即笑道:\疏忽了,疏忽了。明日就去补办。\ 施公将执照放在案上:\王二一案,本官会彻查。
另有一事请教金东家——可认识车乔?\ 堂内气氛骤然紧张。金不换手中烟袋微微一顿:\车记绸缎庄的东家?有过几面之缘。\ \只是几面之缘?\施公追问,
\车乔死前说欠你五千两银子,可有此事?\ 金不换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做生意难免有借贷,车乔已死,债也消了。\ 施公正要再问,堂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白发老者踉跄冲上前来:\大人!老朽有冤要恕!\ 衙役刚要阻拦,施公抬手制止:\带上来。\ 老者扑跪在地,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老朽李墨,曾是车乔的账房。
这本密账记录车乔为千金坊制作赝品玉器的交易,请大人过目!\ 金不换脸色大变,厉喝:\老匹夫胡言乱语!\他向身后护卫使了个眼色,一名护卫悄悄摸向腰间飞刀。
施公早有防备,一拍惊堂木:\护住老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从梁上扑下,直取那掏刀的护卫。护卫惨叫一声,手腕鲜血淋漓,飞刀当啷落地。众人定睛看去,却不见袭击者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