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皇上处置余莺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后宫。
彼时,年世兰正在咸福宫里,探望发了高热,正在床榻上躺着,有些迷迷糊糊的年世兰。
昨夜后来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可说。
皇上在瞧见安陵容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后,安慰了她几句,对于余氏,那更是满心的不喜了。
自然,皇上对余氏不喜,更有一旁淳常在的添油加醋,皇上对安陵容和淳常在怜惜不已,当晚便就好好安抚了她们。
至于欣常在么……
直到后来,年世兰带着安陵容回了咸福宫才知道,原来欣常在去了景仁宫找皇后了。
“还是淳常在的意思。”
欣常在并不曾见到皇后,吃了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灰,略觉得有些晦气,道:“皇后娘娘压根儿不见人。”
“剪秋说她歇下了,怎么也不肯去通传,都是臣妾无用。倒是辛苦华妃娘娘和皇上,跑一趟慎刑司了!”
嗯?
听见欣常在这么说,年世兰眼神微微一眯,意识到了什么,挑眉问道:“这么说,是淳常在说,去找本宫帮忙,再叫了你,去找皇后的?”
“是呀!”
欣常在点头,道:“她说,皇后娘娘毕竟是六宫之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是该过去说一声的。”
啧。
年世兰轻轻啧舌。
淳常在,真是这么想的么?
那她怎么不另外再找人去养心殿呢?
难不成,其实早早知道,皇上是在她这儿的么?
说来,这一连几日,皇上都是歇在翊坤宫里的,今夜皇上还会继续过来,可能性倒是也挺大。
且看那时候淳常在“冒冒失失”闯进屋子里的样子吧,瞧着是有些失礼的。
然而,皇上不高兴了么?
并没有!
就连这会儿,安陵容都发热躺在床榻上了,陪着她的,也只有年世兰和敬妃两个人罢了。
至于皇上?
听说,淳常在那儿也有些风寒。
皇上下了早朝,已经去瞧淳常在了。
唉。
年世兰叹息一口气。
虽说,她和安陵容的计划,成功拉下了余莺儿,可现在瞧着,真正得利的那个人,却仿佛不是安陵容呢。
“娘娘何必叹息呢?”
床榻上的安陵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忽然的一句话,将年世兰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为他人做嫁衣,还不能叹息么?”
年世兰反问了一句。
若是她自己,少不得是要不高兴的。
安陵容笑着摇了摇头,侧头看了看身侧的菊青,菊青便过来,在她身后放了一个软垫,扶着她起身来。
安陵容靠着软垫坐好,这才静静地看向年世兰,缓缓道:“能为他人做嫁衣,那也说明臣妾是个有用之人。”
“在这后宫,不怕被人利用,就怕自己无用。娘娘说,是不是?”
只怕无用?
年世兰一怔。
这想法,虽说有些新鲜,但转念一想,确实如此。
“那……”
年世兰又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淳常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意味深长。
安陵容听得亦是深深一笑,回答道:“娘娘能这么问臣妾,想来心中已经有数了,臣妾也就不必献丑回答了。”
果然。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说什么。
很快。
外头,敬妃找人熬好了药,端了进来陪着安陵容吃下,年世兰便也不再说这些事了,又陪了一会儿,因着还得回翊坤宫处理六宫事务,也就先回去了。
二月二,年世兰行了册封礼。
从这一日开始,她便是贵妃了。
而册封礼后,按照惯例,她要去皇后的景仁宫中,聆听皇后的“教诲”,结束后,便算是礼成了。
忙碌一早。
眼看着一切结束,年世兰便往景仁宫去了。
剪秋在门口等她,瞧见她领着众人款款而来,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敛,恭敬服身道:“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贵妃娘娘。
当真是个久违的称呼呢。
年世兰似笑非笑,看着表情虽恭顺,但总有些不自然的剪秋,便道:“真是客气了。”
“颂芝,赏。”
她表现得财大气粗的。
仿佛,就跟随意打发一个下人似的。
“……”
剪秋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下一刻,颂芝早早准备好的荷包,已经塞进了剪秋的手里了。
剪秋没法子推辞,更不可能丢掉,只能冷着脸,先收下再说。
景仁宫的正殿内。
坐在上首的那位,脸上的表情,如同剪秋一样古怪,正满面笑容,但总感觉哪里不自在似的看向年世兰。
“给皇后请安。”
年世兰颇有些敷衍地服了服身。
“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