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容晏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谢雍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落在云映仪身上。他手中把玩的紫檀念珠突然断裂，珠子滚落一地，其中一颗正巧停在云映仪绣鞋前。
“像，太像了......”谢雍大步上前，龙袍下摆扫过阶前积雪，“这眉眼，这神态，与阿姐如出一辙。”
云映仪下意识后退半步，谢同銮的鹤氅适时挡在她身前：“父皇，央央身子弱，受不得风。”
“是朕唐突了。”谢雍收回手，目光却始终未从云映仪身上移开，“这些年，苦了你了。”他忽然解下腰间玉佩，“这是你母亲及笄时，朕亲手雕的。”
谢雍指尖抚过玉佩上的裂痕：“那日乱军冲散车驾，朕只来得及抢回这个......”
“灵渊，你母妃在宫中等你。”
谢雍看了谢同銮一眼，谢同銮知晓他的意思是让他回避，他和两人有话说，但谢同銮有些犹豫。
只见谢雍挑眉，眉目在二人间转了一转，轻笑。
“还怕朕和你姑父吃了这小姑娘不成？”
谢同銮道了声不敢，先行退下。
云映仪踏入瑶华殿时，暮色正浓。殿前的白玉阶上落满银杏叶，金黄的叶片在夕阳下泛着暖光，仿佛铺就一条通往过去的小径。
她踩着落叶前行，目光流转，看向眼前的宫殿。
“这是你母亲生前居住的地方。”
谢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容晏紧跟在他身后，不知何时起，他手中提着一盏宫灯，暖黄的光晕洒在云映仪肩头，“自她走后，这里一直空着，但每日都有宫人打扫。”
云映仪抬眸望去，殿前的朱漆大门上雕刻着精致的并蒂莲纹，门环上系着的红绸已经褪色，却依旧整齐地打着结。
她伸手推开殿门，一股淡淡的沉水香气扑面而来。
殿内陈设雅致，处处可见主人的巧思。窗前的琴案上摆着一架古琴，琴弦上落着薄灰，却依旧能看出琴身的华美。
云映仪走近细看，发现琴尾刻着一行小字：“赠阿晏，永结同心。”
“这是你母亲最爱的琴。”容晏将宫灯放在琴案上，“我擅琴，曾说琴音能传情，她知晓后便日日在此抚琴，想让我能听见。”
云映仪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清越的琴音在殿内回荡。她忽然注意到琴案下的暗格里露出一角绢帕，抽出来一看，竟是半幅未绣完的百家衣，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浓浓的爱意。
“这是......”她抬眸看向谢雍。
谢雍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你母亲怀你时，每晚在此绣百家衣。她说要为你集齐百家福气，保你平安长大。”
他转身从多宝阁上取下一封发黄的信封，“这是她留给你的，说等你及笄时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