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是以前的模样了。
溪亭陟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抬眼看着李杳。
“我未曾许诺你把药喝了就带你去看他。”
只是李杳说要去看他,他便顺势提出了喝药的要求,给了李杳一种只要她喝了药便能去银宝的错觉。
未等李杳说什么,溪亭陟便接着道:
“至于威胁——”
溪亭陟抬眼看着李杳,“我能拿他威胁你做什么?你已然说了无情道之人没有至亲,他能否威胁到仙师也尚未可知。”
况且李椿生是李杳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他就算再想留下李杳,也不会用孩子去威胁她。
他和李杳之间,若是已经到了用孩子捆绑她的地步,那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拧成了死结。
这样伤己又伤害到孩子的死结,不如断了好。
溪亭陟分明是这样想的,可是当“断了”两个字出现在他脑海里时,一阵来自地底最深处的阴寒席卷了他。
从脚底顺着小腿蔓延到全身,像是一阵寒流,让人冷得想打颤,也想逃离。
溪亭陟敛下眸子,握成拳头的手微不可见地捏紧了一些。
*
李杳也在思量,她本打算就此与溪亭陟说清楚。
她用他渡情劫,害他一人承受了两个人天雷,害他修为尽散,筋脉俱废,识海粉碎。
这事若是真论起来,是她一人之错。
她愿意补偿溪亭陟,为他寻来妖化人和重新修炼的办法。
但若是想重修旧缘,绝无可能。
“银……你的幼子现在如何了?”
李杳本想说银宝,但那个孩子现在并非是唤银宝。
溪亭陟看了她一眼,慢慢站起身,走到桌子旁边。
他一边打开桌子上的木盒,一边慢慢道:
“他叫椿生,取自长生之意。”
李杳抬眼看向他。
椿老如生,椿龄无尽。
在凡间,椿寿便是对一个老人最好的祝福。
银宝不是老人,但是他和那些耄耋之人一样,很有可能就没有明天。
李杳想,不是春生,是椿生。
比起已经过时的出生,长久的寿命对他来说更为重要。
“三年前,林渔用毕生的修为将他的三魂七魄困于体内,保他一时魂魄不散。”
溪亭陟慢慢道:
“魂魄虽然被困于他的肉体里,但他的身体终究是肉体凡胎,若无长久之法,肉身终究会腐败。”
“后来,我重新将他的魂魄与肉身分离,以往生莲的莲蕊温养他的魂魄,用花瓣保他肉身不腐。”
“往生莲护着他,也困着他。将他困于溪亭府内三年,直到寻到了何罗玄珠,使那具肉身重新焕发出生机,才重新将魂魄融入他的身体里。”
往生莲。
许亚给她的古籍记载过这种花。
“上古有幽冥,幽冥种奇花,花开重九莲,莲生人世间。”
往生莲是妖族腹地幽冥地池的奇花,传说中幽冥是人间唯一一个看见亡魂的地方,那些亡魂便是依托往生莲而活着。
李杳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妖族腹地的奇花,溪亭陟是从何处寻来。
这花,莫不是就是他堕妖的契机。
溪亭陟从木盒子里拿出了短刀,又点燃了蜡烛,端着蜡烛走到床边,将点燃了的蜡烛放在床边的凳子上。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你若是想知道他的事,不如我为你清创时慢慢说与你听。”
李杳肩膀被青狐抓过的伤口深可入骨,表面的皮肤因为主人的不在意已经开始溃败,他得把那些已经腐败的皮肉剜去。
(今天在上坟,所以私密马赛,又只有一章了,但是下个月起,作|者就应该大概也许可能不忙了,有加更的时间了嘿嘿嘿,作|者下个月会努力加更的,虽然不能天天加更,但是偶尔一天应该没问题。然后今天差的一章,明天会补上滴,明天三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