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敲着手指,抬眼看向镜花妖道:
“宋知书是如何离开宋家的?”
她方才看见过宋识礼下令杀了那个侍卫的样子,冷漠又残忍。
这样残忍的人不可能主动把宋知书赶出宋家,他不可能让宋知书顶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在外面行走。
如果宋知书真的在兄弟相争中败了,宋识礼应该会杀了这个哥哥才对。
“是被他送走的。”
镜花妖道:
“他亲手将宋知书送给了城主府上做下人。”
李杳:“…………”
比她想的要狠。
比起直接杀,这折辱的意味更强。
镜花妖冷笑道:
“我早该猜到的,即便你记忆没有关于这位城主的影子,从你讨好他的行为我就应该猜的。”
她本应该猜到真正害蛇妖的人是谁的。
只是她不敢确定。
宋识礼八面玲珑,八方城里的富户乡绅都送过礼物,她不敢确定城主就是他要找的人。
宋识礼猜到了,只是终究是猜测,猜测是不会出现在回忆里的。
“你可知那碧玲蛇盘有何用?”
宋识礼抬眼看向李杳。
“我连那个人都记不清,又怎么会记得那蛇盘有何作用?”
李杳敲着手指,胸膛里的心脏跳的比寻常快了一些。
她应该去城主府探探,就算不为了这蛇盘,只为了那傀儡术,她也应当去城主府探探。
知道李杳要去城主府后,镜花妖抬起手,手里的簪子射出去,直接射穿了宋知书的喉咙。
簪子重新飞回她的手里,她抬眼看向李杳道:
“我与你一起去。”
李杳抬眼看向她,慢声道:
“你还有三天,若是全力奔赴参商城,兴许还能见她一面。”
镜花妖笑了笑,抬起手,看着自己绣着金丝的袖子。
“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何要穿着嫁衣。”
李杳没说话,抬眼看向她。
“因为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在镜水池旁,我还没有化形之时,池水里倒映的除了一根平平无奇的杂草的影子之外,只有她的倒影。”
“我日日看着那倒影,早将她的模样当作了我的模样。”
“她笑我也笑,她哭我也跟着哭,她在水镜里穿着嫁衣说她要嫁人时,我也感受到了那份欢喜。”
“她在出嫁那天被废去了修为锁在柴房里,我这一生织梦无数,却看着她最好的梦破碎无能为力。”
镜花妖自嘲地笑了笑,“她视我为这一生最重要之人,可我到头来却连梦都给不了她一场。”
她穿着嫁衣而来,既是为了彻底感受蛇妖被抽去全身修为的痛,也想要知道最幸福的梦在一瞬间破碎的感觉。
她抬眼看向李杳:
“只有三天,除了往返参商城的时间之外,在剩下的时间内,我不一定能找到她。”
她可以不在三天之内回来,也可以反悔不把内丹交给李杳。
但她不会这样做。
她不伤无辜之人,也不会违反诺言。
从初见开始,她就是一只有底线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