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北这片辽阔且充满纷争的土地上,商道纵横,马帮往来不断,盐场更是各方势力觊觎的财富之源。篝火在萧云天锐利的瞳孔里跳动成两簇幽蓝的火焰,那幽蓝仿佛藏着无尽的冷峻与思索,鎏金马鞭在他骨节分明的指节间转出残影,鞭梢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呼啸声。
郭启掀帘进帐时,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几片晶莹的雪花一同涌了进来,雪花如同灵动的精灵,在空中短暂飘舞后落地,瞬间化成了泥点子。
\两个时辰前,你二姐的马车过了黑水河。\郭启把冻硬的羊皮地图用力拍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指腹在\盐场\二字上重重一划,那动作带着决然与笃定,\她们连漠北巡盐使的拜帖都备下了。\
萧云天用鞭梢挑开酒坛,雪莲蜜那浓郁且甜腻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熏得人头疼欲裂,鼻腔里满是那股甜到发腻的味道。
白日里马帮首领交鞭时清脆的铜铃声犹在耳畔回荡,他闭眼都能清晰地描出三十六路马帮分布图——此刻若乱,塞外商道怕是要断三个月,一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晨雾未散,如轻纱般笼罩着大地,萧云天一脚踹开了马帮议事堂的雕花木门,木门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十二盏青铜油灯还燃着,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照得孙某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那青筋仿佛一条蠕动的蚯蚓。
这个三天前还抱着银元宝,双手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的汉子,此刻正把马刀用力拍在长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姓萧的查完李老六又要查谁?\
\昨夜驿站走水的柴油桶。\萧云天从袖中抖出半片焦布,那焦布散发着刺鼻的烟火味,正是马帮运货专用的青麻纹,\劳烦各位摊开掌心——搬过油桶的,指缝该有青麻丝。\
二十几个汉子齐刷刷背手后退,木地板被靴跟磕得咚咚响,仿佛是紧张的心跳声。
孙某突然抓起茶碗砸向油灯,茶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溅的热油烫得前排几人发出惨叫,那惨叫在议事堂里回荡。
混乱中有人撞翻了铜盆,满地热炭滚到萧云天鹿皮靴边,发出滋啦啦的声响,烧出一股刺鼻的焦味。
\都别动!\郭启的弩箭破空钉在门框上,尾羽还在震颤,发出嗡嗡的声音。
萧云天踩着炭火径直走向角落,脚下的炭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个拼命搓手的年轻人被拎起来时,指甲缝里还缠着青麻。
\王大有上个月才给老娘挣了药钱!\孙某的刀尖抵住萧云天后心,那冰冷的刀刃触感让萧云天后背一阵发凉,\谁不知道你萧家手段?屈打成招的戏码...\
萧云天反手握住刀背猛拽,孙某踉跄着撞进人堆,发出一阵嘈杂的碰撞声。
被拎着的年轻人突然抽搐,嘴角溢出的黑血滴在萧云天手背,那黑血冰冷且粘稠。竟是个死士。
\好一招弃车保帅。\萧云天甩开尸体,目光扫过孙某松脱的腰带。
镶银的扣头本该刻着马帮的奔马纹,此刻却光洁如镜,在灯光下反射出清冷的光。
他想起那锭刻着萧家暗纹的银元宝,喉咙泛起铁锈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暮色压城,天空如同一块沉重的铅板,萧云天蹲在货场翻捡烧焦的盐袋,手指触摸着盐袋粗糙的表面。
郭启拎着两坛烧刀子过来,踢开块还冒烟的木板,木板发出\咔哒\一声响:\孙某房里搜出三封信,用的都是官驿加急红封。\
\笔迹像我三姐十七岁写的簪花小楷?\萧云天捏碎结块的盐粒,指尖沾了层晶亮的霜,那霜在暮色中闪烁着微光,这分明是江南盐场才有的井盐。
郭启仰头灌了口酒,酒液滑过喉咙发出\咕噜\的声音:\你故意放孙某去报信?\
\总得让她们觉得计成了。\萧云天就着郭启的酒坛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刺激得他眯起眼,那股辣味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马帮兄弟的卖命钱换成镀银铅锭,真当塞北儿郎的眼珠子是泥捏的?\
子夜更鼓响到第三声,沉闷的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萧云天突然坐直身子,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案头将灭的油灯爆了个灯花,发出\噗\的一声,照得那截描金拜帖的残角泛起诡异青光——本该盖着巡盐使官印的位置,赫然是漠北王庭的狼头徽。
帐外传来马匹不安的嘶鸣,那嘶鸣声带着惊恐与躁动,夜风卷着沙粒拍打牛皮帐,发出沙沙的声响。
萧云天摸出鎏金马鞭缠在腕上,冰凉的铜铃贴着手腕动脉,随心跳震出细响,仿佛是心跳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