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印象,是那个谁,谢……谢之娢的爹吧?礼部尚书谢恩。”
主要还是谢恩这名字太有特色了,难免记得清楚了点。
谢恩的折子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件事,第一就是奏折搬至凤寰宫批阅不合规矩,有违祖制,第二就是此举可能导致宣妃也就是我本人借机干政。长篇大论下,我隐隐看出来谢恩明里暗里地骂我是山野丫头,还扯到了靳惜绪教女无方,说我仗着圣宠不学宫规,不劝黎昱端正态度,反而纵容黎昱荒废朝政,拖延政事。
谢谢有被冒犯到!
面对谢恩的弹劾,我真是哭笑不得,有口难言啊!
“我、我一点都不在意,人生在世,谁还不被人从背后说两句坏话,谢大人也是一片赤诚,能理解。”
我故作无所谓,心里却难受死了,我哪有什么主动权啊,黎昱那里我不是没劝过,他是老大,他不上朝,不批奏折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黎昱慧眼,这句反问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当真不在意?”
我咬着后槽牙,往书房门口走,背对着他拱手作揖:“不在意,但是现在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皇上先自己用功吧,拜拜。”
最近这段日子闲言碎语我也听到一些,毕竟承业大张旗鼓地把奏折往凤寰宫搬的事人尽皆知,前朝大臣后宫妃嫔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什么妖妃祸国,狐媚惑主,红颜祸水,一个比一个说的难听,
一个个踩高捧低的货色,不敢妄议天子,就把罪责推到我的身上,我忍了很久,今天终于被谢恩的折子点燃了。
走出书房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黎昱……为什么听得懂“拜拜”这个词?
还没来得及多做思考,候在书房外面的明月和春茗见我一脸怒气地走出来,追了上来:“娘娘和陛下吵架了?”
“我哪儿敢啊,就是被关久了,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没想到黎昱也跟着走了出来,眉心锁着,似乎还在心烦。
我想跟他说:你立刻马上把奏折搬回月和殿批,再这么下去我还不被那些个老臣把脊梁骨给我戳死。
又看了看来来去去的宫人,话到嘴边变成了:“陛下也要去御花园走走吗?”
我的语气和表情一定异常虚伪,因为我看到黎昱的眼底掠过一抹惊讶,旋即又恢复如常。
“也罢,奏折批得有些乏了,便与宣妃为伴,去御花园散散心罢。”
可惜,半路上,黎昱就被太后传去了碧霄宫,终于没人烦我了。
春天的御花园里各种当季花卉争奇斗艳,跟后宫的女人们一样看似和谐,实际上暗地里较老劲了,关于我的谣言,百分之九十都是从她们嘴里传出来的。
这个时间,不远处碧湖旁的水榭里,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聚集在这里的女人们看到我路过以后,毫不避讳地高谈阔论起来,其中那个弹劾我的谢恩之女谢之娢就在列。
“陛下将奏折移至凤寰宫批阅已经第七日了,也不知道这宣妃用了什么法子能让陛下做出如此违背祖制的行径。”
说这句话的是张十八九岁的陌生面孔,我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她,但那眉眼总觉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