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才人是吧?”黎昱又注视向姜氏,也不等姜氏回应,就偏过脑袋轻描淡写地对承业说:“打入冷宫。”
“陛下!”
姜氏一时间脸色煞白,都还来不及下跪求饶,就被承业召来的侍卫拖了下去。
“为什么?”我和水榭众人同样的不解:“闲话家常也要打入冷宫?”
黎昱的面上是一股淡漠的神情:“因为她方才左膝先跪地。”
我天……。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得不拼命地开始回忆自己是哪边膝盖先跪下的。
这个理由真是……无懈可击啊!让我想起了那个早上因为左脚先迈进公司而被解雇的段子。
我们都知道真实原因不是这个,可黎昱偏就这么说了,是因为向我核实之后我没有说到他的心坎里去,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杀鸡儆猴吗?
好在他并没有再处理其他人,直接揽着我就往御花园外走去。
像是要向外人坐实他对我的“偏爱”,在回去的路上我竟然被他拥着同乘龙辇,帘幕低垂,我选择一声不吭,看向他那寒意未散的侧脸,脑子里飞速旋转着。
黎昱如果不是故意做出这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话,那就太可怕了,我现在更希望他患了精神分裂症,也不希望出现我所猜测的那种可能性。
“看什么?朕脸上有字?”
我的目光到底还是太赤裸裸了,他转头和我对视上,顺手摸了摸自己的两边脸颊。
我敷衍了一句:“没什么。”看破不说破,凡事留余地,也是给自己留后路:“你刚才在荣妃面前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
“君无戏言。”黎昱露出一道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掷地有声地回了我四个字。
我紧追不舍:“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
“合适。”他放松地靠到软垫上:“批红罢了,谁批的又有什么所谓,左右朕也不想搭理那些无聊的政事。”
我无语至极:“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你考虑过我的处境没有?谢恩的折子代表的绝对不只他一个人的意思或者我猜这次弹劾我有干政嫌疑的也不止谢恩一个,往后走,你打算怎么和他们交代?”
“朕做事何时需要与朝臣交代?”他不屑地勾起嘴角:“你在怕什么?”
还我怕什么?我怕的就多了!
“我怕变成活靶子,虽然我不懂太多宫规,但在这种大事上我还拎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和大臣们赌气我管不着,但麻烦不要拉我下水。”
真不愧“昏君”的名号,批阅奏折这种大事都敢随便假手于人,我真是长见识了。
听了我的话,他低低一笑,慢条斯理道:“小寒恐怕是没听清,朕说了,君无戏言。”
说完他竟闭着眼假寐起来,我知道我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了。
我想知道,如果我严词拒绝……他会怎么样,把我像姜才人一样打入冷宫,还是像雅才人一样赏一百庭杖?
我总觉得,眼前这个才是我真正认识的那个黎昱……从我坠湖醒来开始到今天早上那个……好像是另一个人,抛开性情有异外,他还在我面前自称“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