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知晓,如今在朝堂混得风生水起的师舒达师大人是靠着女人发家的。
他年轻时,家中一贫如洗,老母亲靠着给人浆洗衣物送他识文断字。师舒达踏实肯干人也活络,但是仅凭着这点,远不足以让自己和母亲过上好日子。
但是他,他长得好看啊!年轻时那张俊俏的小脸,不止迷得沿街的大姑娘小媳妇红了脸,也迷得金陵富商梅氏家的小女儿神魂颠倒。
不顾门第差距,原主那恋爱脑的老娘死活要嫁师舒达。梅家人想了想,自家女儿性子骄纵,入了官宦或者富商之家免不了要吃苦头,找个贫苦人家也是好事,能拿捏。
于是师舒达就这么娶了他的第一个妻子梅氏,并且在妻子娘家的照顾之下,入了当地府衙做了个文书,算是正式入了编制。
娇妻在怀,事业稳定,师舒达原以为那就是他人生巅峰了。
然而上天自有造化,有一次刺史巡检时,师舒达跟在一群官员身后充数。那刺史出了名的秉公执法不近人情,他的问题问得金陵的官员们擦汗挠头,唯有师舒达应对自如。并且师舒达还有一手好字,就这样入了刺史的眼。
大景官员任命用的是察举制,那刺史是圣上亲信,他将师舒达的名字提了上去。师舒达从一个小小文书一路高升,最后入了长安做了京官。
还是那句话,师大人年轻时候那张脸很能打。能把梅氏迷得五迷三道的脸,自然也迷住了他的第二任妻子张氏。
彼时,张氏的父亲是太常寺少卿,正四品的官员。一看这年轻人有前途,于是运筹帷幄该提携提携,该敲打敲打,师舒达就这样迎了张氏进门。
那时候梅氏还没嘎,张氏是以平妻的身份入的大门。
梅氏以为自己嫁的是爱情 ,一直以来任劳任怨的跟着师舒达,熬坏了身子贴足了钱也倒光了脑子里的水。张氏一进门,梅氏的智商短暂地回归了。
见张氏来者不善,梅氏知晓自己已经失去了优势,她知道她的枕边人有多凉薄,只能尽量保全自己和孩子。可惜她生原主时伤了身体,没熬几个月人就不行了。
感觉到自己不行的时候,梅氏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整合了自己所有的财产,请衙门公证留作了原主的嫁妆。第二件事,便是给尚在襁褓中的原主定了一门亲事,将原主许给了自家兄长家的儿子。
这是一个弥留之际的母亲,能为女儿做的最后的事。
只可惜,原主失去了娘亲,从小性子软弱,没能保护得了自己,更别提保护娘留下的嫁妆了。
听到师乐安的要求,师舒达短暂地沉默了。他在朝堂混迹多年,梅氏留下的那笔嫁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不算是天文数字,给六皇子做投名状倒也无妨。
只是这部曲……不想给啊!
部曲是什么概念?是家族豢养的士卒,是家族覆灭时能保全家族血脉的希望。养一个部曲一年要花多少钱?他师舒达兢兢业业谨小慎微,迄今为止也就只有三百多部曲,师乐安开口就要走一部分,做不到啊。
他的那些部曲,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别说分一部分,就算借出去一个,他都舍不得。
可是师乐安开口了,也就代表六皇子开口要了,不给怕是要倒霉。
师舒达闷着头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踱步,时不时抬眼看看师乐安。师乐安也不着急,她端坐在书桌下首的椅子上,眼睛盯着便宜老爹案头悬挂的毛笔。
哟?玉石杆子?镶金边的?一会儿看看能不能顺走。还有那砚台,乌沉沉的,盘得都快包浆了,好东西……
书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师大人沉得住气,师乐安定力也足。一时间二人只能听见红梅树上鸟儿跳跃鸣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