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又一轮的仆役挨了打,说来也怪,这群仆役一边哭嚎着一边竹筒倒豆子一样忏悔着。平日里做了什么恶一个劲的吐露出来,听得众人是又紧张又刺激。
等五六十人全部打完后,前厅的院中一地鲜血。有几个人扛不住军棍已经断了气,剩下的则装了车,连夜送到了人市。
客人们看朱焕和蓝娇兰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在第一个仆役开口吐露恶行时,端王部曲已经摁住了朱焕和蓝娇兰。
“原以为朱大人是被美色吸引无法自拔,没想到他是想杀了原配妻儿,让他们给外室子让路啊。”
“他家朱瑾可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孩子,他怎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蓝氏给他生了那么多孩子,等温氏死了,蓝氏就是主母。想要几个嫡子不行?”
“你们都没说到点上,最重要的事,温氏和子女悄无声息死了。朱大人可以彻底摆脱和温氏的姻亲,还能拥有仁爱的美名。”
温馨垂着眼眸,将身边的议论声全部听在耳中。她心里发凉,是啊,若不是温家倒台,她可能至死都不知枕边人的真面目。
事到如今,事情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朱焕面色惨白,“你太狠了。”
听到这话,师乐安都无语了。
狠?到底是谁狠毒?是谁又想得美名又想害人命,世上哪里有这种好事?
“呵,比不得朱大人心狠手辣。亲生儿女说不要就不要,同床二十多年的夫人,说弄死就弄死。”朱瑜没有母亲那般定力,想到仆役伸向自己的手,她又恶心又愤怒,“朱大人,事到如今你能不能同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骨肉至亲?我和阿兄身上流着你的血,你怎能让下面的人来害我们性命?”
朱焕嘴唇翕动,一言不发。
倒是温馨缓声道:“因为,你们身上不止流着他的血,也流着我的血。我是温氏的人,温家鼎盛时,你们身上的血脉是荣耀。温家遭难时,你们身上的血是耻辱。”
“只是……我 不明白。”温馨有些不解地看着朱焕,“你为何不等我和孩子们彻底死去,再接蓝娇兰入府?”
面对着宾客的指指点点,面对曾经枕边人的询问,朱焕沉默不语。
这时就听蓝娇兰道:“你们若是死了,又怎能见证我的风光?”
蓝娇兰冷笑一声,站直身体,掸了掸衣襟,语气不善道:“你多高贵啊,高门嫡女来自鼎盛之家,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和你相比我就是个跳蚤臭虫,我算什么啊?一个你平时正眼都不会瞧的人物。”
“我就是想要你这样自诩高贵的人看一看,看一看你们的一败涂地,看一看你们看不上的人乘风而起。”
“我同阿焕青梅竹马,就是因为我爹是个卖豆腐的,我只能嫁给卖鱼的修鞋的。我不甘哪!温夫人,我想你死,我想你死在我最风光的时候。我忍辱负重二十多年,你若是不见证,太可惜了。”
蓝娇兰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你明明死定了,为什么运气这么好,还能有人来救你?老天爷你不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