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阳城呆了几日,谢昭和师乐安终于明白卢元家的大门为何常年关着了。
得知端王夫妇要选拔贤才,范阳城的学子们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吸引二人的注意。
在不少贤才看来,机会是争取来的。若是能被端王夫妇看中,怎么都能混个一官半职,不比窝在范阳城抱着竹简啃咸菜强?
这几日,师乐安他们见识到了各种吸引人注意的手段。
就比如现在,师乐安好不容易坐下喝杯茶,就听窗外的仆役同自己的同伴闲聊:“我听说,南城的寒山君最有才学。”
另一人不服气道:“要我说,寒山君就是个毛头小子,还是城东的王公才学好。”
师乐安眉头一挑,有些好笑:“阿昭,南城寒山君和城东王公看来挺有手段。一路上我至少听五人提起他们的名字了。”
谢昭见怪不惊:“这两人花了不少心思。”
无论是安排人手打探他们的行踪,亦或是买通官驿中的仆从提起他们的名字,这其中需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
谢昭起身展开双臂伸展了一下四肢,清隽的少年身穿素袍,像是一支青竹一般在自家王妃眼前招摇着。
他唇角轻扬,浅笑道:“文人重脸面又好名声,又想要官职又放不下身段。等我们真的登门拜访说明来意,他们还会恃才傲物,装模作样一番,不用理会他们。”
“再说了,我们的目标也不是他们。”
师乐安抿唇一笑,听窗外两个仆从正说得起劲,她隐去了眼底的情绪。谢昭说得对,不管有没有才学,放不下身段的人都不在他们这次的招揽范围内。
他们已经招到了足够的人才,今夜就要折返蓟县。
城中的不少贤士们使出诸多手段乐此不疲,谢昭他们就当乐子看了。
暮色降临后 ,师乐安和谢昭爬上了马车,就当车队准备出发时,队伍前方传来了小小的骚动 。
没多久,卢肃带着一个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的青年来到了马车前:“王爷王妃,这人是大公子举荐的贤才之一。”
那青年对着马车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恭敬道:“晚生郑伯文,叩见王爷王妃。王爷王妃恕罪,晚生的母亲生病,晚生回老家侍疾,故而来迟了。”
听到这话,谢昭再度从马车上下来。
谢昭弯腰扶起了郑伯文:“本王知道你,卢学正在本王面前提过你,你知晓跟着本王后,你要做什么事吗?”
郑伯文再度弯下腰,认真说道:“卢夫子对晚生提过两句,晚生善术算和法理,身体健康能耕种,年少时也同父亲一起照顾过主家的猪和牛,在范阳时蒙夫子举荐,入了官学做杂役,负责藏书阁杂物。晚生愿听王爷差遣,为王爷效力。”
眼前的青年虽然身穿打满了补丁的衣衫,神情也有几分憔悴,说话却铿锵有力,眼神清明。
这就是卢元推举的贤才之一,后面的马车上,还有数十位与郑伯文同样的青年。他们有才学还踏实肯干,最重要的是他们并非来自世家大族,而是来自乡野民间,吃过苦也敢吃苦。
这样的人才放在合适的岗位上历练几年后,就会成为幽州官场的主力。
范阳城那些看不清情况还在恃才傲物的“贤才”们正在拼命旁敲侧击耍手段吸引谢昭他们注意力时,真正的人才早已通过各种渠道进入了谢昭他们的视线中。
谢昭满意地颔首,笑道:“好。一路奔波辛苦,你坐后面的车上,随我们一道入蓟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