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一个舒服的睡眠姿势,师乐安折腾了半宿。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睡得昏沉之际,门外传来了仆从着急的呼唤声。
师乐安恍恍惚惚睁开眼,仆从们闹哄哄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王妃,王爷发烧了,正在呓语!”
听清楚这句话后,师乐安猛地睁开。
小圆从没见她家姑娘跑得这么快过,眨眼间,她家姑娘就从屋内冲到了院门外。
师乐安赤着脚双手胡乱地将外袍往自己身套着,随着她的跑动,浓密的秀发在身后狂乱的摆动着。
小圆提着师乐安的衣裳和鞋袜紧追不舍:“姑娘,姑娘你慢点跑,你还没穿鞋袜!鞋袜!”
往常晨跑时,师乐安跑断气都追不上小圆。可是今日,小圆使出了浑身力气也只能跟在她家姑娘身后。
等师乐安跑到主院时,主院已经被部曲围住了。卧房的门敞开着,婢女们端着水盆毛巾等物件来来回回。
林女官还在营房中交流求学,因而今日为谢昭看诊的大夫,都是从蓟县城中请来的。
师乐安进门时,就见床边围了五六个大夫,将宽大的床榻遮挡得严严实实。
张伯垂着手弯着腰站在大夫们身后,静等着大夫号脉。
看到师乐安后,张伯眼眶一点点红了。
张伯难过得都快哭了:“今早到点了,王爷还没起身。老奴斗胆进门一看,就见王爷,王爷他……”
师乐安喘着粗气,等气息喘匀后宽慰道:“张伯莫急,大夫都在,听大夫们怎么说。”
看到王妃前来,大夫们很有眼色地让开了道。
师乐安放慢脚步缓缓走到床边,低头看向了床榻上的谢昭。
床榻上的小少年半眯着眼唇色发白,眼角和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口中正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师乐安难受又心疼,明明昨天晚上二人分开时,谢昭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夜,就病成这样了?
“王爷情况如何了?”师乐安强行压下心头情绪,缓声问大夫们。
大夫们低声商量了一阵,派了个代表上前回话:“启禀王妃,王爷应当是受了风寒,加上郁结于心才会发热呓语。”
听到大夫们的话,师乐安稍稍松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誊抄林女官带出的竹简时,她记住了风寒和伤寒的区别。还好是风寒,不是更加麻烦的伤寒。
不过这年头感冒都能死人,师乐安并不敢掉以轻心,她对着大夫们客气颔首:“还请诸位尽快为王爷开方,待王爷康复,诊金必定不会少。”
等大夫们退下后,师乐安坐在了床榻边,伸手探了探谢昭的体温:“哎,你啊,只是一眼没看着你,怎么就受风寒了呢?”
风寒感冒会有轻微发热情况,掌心下的额头温度不算太高。但是它会引起头疼,因而谢昭眉头微皱,看起来格外脆弱。
感受到有人正在触摸自己,谢昭身体一抖,无力挣扎着:“不,不要……”
自从在诏狱滚过一圈后,谢昭对别人的触碰异常抗拒。师乐安柔声唤道:“是我,是乐安,阿昭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