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腥风血雨吹不到幽州,朝臣们的首鼠两端反复横跳也影响不了幽州的春耕。
春三月,大风,正是海盐质量最好的季节。
谢昭和师乐安终于排出了时间,去往右北平郡的盐厂,视察新盐厂的情况。
越向东靠近山海关,官道越是坑洼。通向盐厂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小道。
在小道上即便正常行车,车厢也会被颠簸得左右摇晃,更别提加快速度行车了。说来也奇怪,路过一片青葱的芦苇荡后,驾车的两匹骏马拔足狂奔,部曲连连勒马喊停都没能阻止它们。
车中的物件被颠得东倒西歪,师乐安和谢昭二人被颠得头晕目眩,二人抱成一团死死抓着车厢中的固定把手才没被颠到地上。
狂奔数里后,骏马才放缓速度。部曲见状赶紧勒马,终于将马车给停下来了。
师乐安二人互相搀扶着出了车厢,一出来,他们就冲到了路边狂吐。胃里都快吐空了,眩晕和恶心的感觉才渐渐散去。
就在二人扶着车轴休息时,大部队终于追了上来。
王衡吓得脸都白了,确认王爷王妃没事后,他提着马鞭甩向了赶车的部曲:“先前就告诉你,车上的是王爷王妃,不是猪和白菜 。你他娘的要死了,马鞭一扬跑到飞起,老子在后面撵你半天你是一句都不听!”
被抽了两鞭子的部曲委屈地抱着自己的手臂:“属下真的尽力了,也不知这两匹马是怎么回事,往日里见傅兄弟赶它们的时候特别轻松。结果轮到属下,它们闷着头只管跑,属下几度勒紧缰绳,它们理都不理。”
王衡还想骂两句,就听师乐安的声音传来:“王将军,别责怪他了,我可以作证,这事和这位小兄弟没关系,确实是马跑欢了。”
谢昭也说道:“春光和煦,马儿心情愉悦才会撒腿狂奔。它两不是第一次撒欢,以往傅谦驾车时也有过类似的事。只不过这次的路况不太好,才有些遭罪。我和王妃不碍事,倒是这位小兄弟受了两鞭,一会儿记得去林女官那里取伤药。”
王衡将马鞭丢到了部曲手里,声音放缓:“去敷药,我来赶车。”
这样的路况,再上马车也是遭罪,谢昭让王衡牵来两匹马,他和乐安骑马前行。
花红柳绿,正是春光最好的季节。盐厂附近的滩涂长满了芦苇,碧绿的芦苇一眼看不到头,风一吹,芦苇叶片荡出了绿色的波涛。
芦苇间有数条清澈的小溪,太阳一晒,溪水上金光点点,像是一地的碎金。苇叶下鸟鸣啾啾,马儿经过时,时不时惊起一两只飞鸟。
“好舒服的季节。”师乐安愉快地舒了一口气,“就是风大了些,听说越靠近海风越大。”
谢昭笑道:“是啊,杨骁数次在消息中抱怨,说海风吹得他黢黑,英俊的郎君活脱脱成了莽夫,若是此时家中让他相看姑娘,定要被姑娘嫌弃了。”
师乐安闻言“噗”的一声笑了,笑完之后又有些好奇:“杨骁还没定亲吗?我以为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应该早早定下婚约了。”
谢昭解释道:“世家大族的公子和姑娘,一般会在弱冠和及笄前两年定下婚约,以便成年后不耽搁成婚。定婚约之前,相看的时间也很漫长,长辈们看门楣是否般配,孩子们看二人是否投缘。毕竟是要共度余生之人,多看看多相处相处才是正道。”
师乐安认同地点了点头:“应该如此。”
谢昭笑道:“当然,盲婚哑嫁阴差阳错的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