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认命的去和亲吗?可是如果不去和亲,等待着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甚至整个家族都要受到她的牵连。
就在父女俩抱头痛哭之际,门外响起了更加惨烈的哭嚎声:“呜呜呜,爹爹,阿宝不要大姐姐死,呜呜呜……”
师青曼隔着朦胧的泪眼看去,就见平日里同她不怎么对付的小弟正嚎哭着跑了过来。
阿宝一头扎到了师青曼怀里,抱住了师青曼腰身,语无伦次泣不成声道:“大姐姐不要死,阿宝以后再也不气你了。阿宝把喜欢的珍珠送给你,你别死……”
师青曼低头看去,只见幼弟手里抓了几粒滚圆的珍珠。她一眼认出,这是前些日子盐商梅清宴送到师府的一斛东珠。为了争夺珍珠,师青曼和弟弟妹妹们险些打破头。最后在阿娘的调停下,师青曼才不情不愿地让出了珍珠。
阿宝将手里的珍珠往师青曼怀里塞,“呜呜呜,都给大姐姐,大姐姐不要死。阿宝以后会乖的……”
师青曼一直觉得,她的幼弟阿宝是个混球玩意。蛮横无理胡搅蛮缠,可是这一刻,她竟然觉得幼弟满是涕泪的面颊比往日可爱了千万倍。
“阿宝不想大姐姐死,也不想爹娘分开。呜呜呜……”阿宝的泪浸透了师青曼的衣裳,热热的,湿湿的,闷闷的,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是啊,她从小就是家中最受宠的孩子。家中有了好东西,都是首先送到她的院中来,就连她嫡亲的弟弟妹妹们都没有。
圣上指定她做和亲公主,是因为她是全长安最好的姑娘,论才貌,论才学,她都是数一数二的翘楚。她确实不想去匈奴和亲,可是如果不去,家人怎么办?
难道自己心一横死了,家里人就皆大欢喜了吗?
不,父亲说得没错,若是她寻死,父亲首当其冲会被革职,会被流放。她的这个小家庭也会因此而破碎,无论是母亲还是弟弟妹妹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爹,我不寻死了。”师青曼低声呢喃道,“我不能死,为了你们,为了大家,我不能死……我得活着,我要去和亲。”
师舒达一怔,终于放下了覆盖在双眼上的老手,“青曼,你说什么?!”
师青曼绝望地惨笑了一下, 抬手轻轻抚摸着阿宝的脑袋,“是我太任性了,只想着自己。爹娘生我养我疼我爱我,只求我健康顺遂,生养之恩尚未报答,我又怎能继续连累家人?”
“我去和亲。”师青曼咬牙说着,可是两行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师舒达眼底一喜,面上却还是关切地说着:“女儿啊,难为你了。是爹对不起你,护不住你。爹无能啊……”
师青曼苦涩地安慰着父亲,“爹,真正的公主尚且要和亲。他们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
“爹,我不绝食了,我要吃东西。”师青曼泪流得更凶,恨不得将心中的委屈全部化作泪水宣泄出来,“吃饱了,养好身体,才能上路。”
师舒达擦拭着面上的泪,拉起了阿宝,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好,好,我们青曼长大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爹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