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帝族唐家……”
当这四个字如惊雷般炸响，这位来自上界玉清圣地的辛长老，声音瞬间变得嘶哑、结巴。
他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住，剧烈地抽搐着。
脑海中轰鸣一片，思维几乎停滞，脸上只剩下呆滞与茫然。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推演过各种惊人的背景。
却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白发少年的真实身份，竟会骇人到如此地步！
帝族！
唐家！
哪怕他玉清圣地，在浩瀚的苍天仙域也算一方大势力，但对于远在钧天仙域、威名赫赫的帝族唐家，依旧是如雷贯耳，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九天仙域何其广阔，强大的修仙世家、不朽道统多如繁星。
可敢以“帝族”自居的，寥寥无几！
每一个帝族，都代表着一段古老到极致的辉煌，是真正屹立于九天之巅的禁忌存在！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生命气息如风中残烛般微弱，辛长老看向唐尘，脸上浮现出一抹浓浓的苦涩与自嘲。
帝族！
仅仅这两个字所代表的份量，就足以压垮一百个、一千个玉清圣地！
他猛然想起，就在他们所在的苍天仙域，同样存在着一方禁忌帝族——舒家！
在那等庞然大物面前，他玉清圣地连尘埃都算不上，对方只需吹一口气，就能让整个圣地烟消云散，从仙域彻底除名！
而自己，还有圣女玉玲珑……
竟将一位帝族唐家的少主，当成了可以随意揉捏的下界土着？甚至还想出手将其镇杀？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愚蠢得可笑！
“还好……还好……”
一丝诡异的庆幸，竟在此刻浮现在辛长老的心头。
幸好，这位帝族唐家的少主并未真的陨落在他们手中。
否则，等待玉清圣地的，绝不仅仅是他一个长老的身死道消。
那将是灭顶之灾！是整个道统传承的彻底终结！
跨越两大仙域，覆灭一方圣地，对寻常上界势力而言难如登天。
但对帝族唐家来说，恐怕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
甚至，可能都不需要唐家亲自出手。
同为禁忌帝族、且与唐家世代交好的舒家，恐怕就会主动代劳，将他们玉清圣地从苍天仙域抹去，以示对唐家的尊重。
九天仙域，浩瀚无垠。
能在九大仙域都享有“禁忌帝族”之名的，屈指可数。
而据他所知，唐家与舒家，这两大位于不同仙域的帝族，无尽岁月以来，一直关系匪浅，甚至有着联姻传统。
辛长老模糊记得一件曾轰动整个苍天仙域的旧事。
似乎就在上一代，舒家一位身份尊贵无比的无上神女，据说是当今舒家神主的亲妹妹，便嫁入了钧天仙域的唐家。
此事，至今仍是苍天仙域许多老辈人物津津乐道的话题。
“多谢……前辈……告知……”
残破的身躯在虚空中摇摇欲坠，灵魂之火即将熄灭，辛长老艰难地朝着唐九与唐尘的方向，深深一拜。
他的目光中，只剩下敬畏，再无半分怨怼。
“老朽之死，实属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只求……二位……看在老朽临死认错的份上，勿要……迁怒于……玉清圣地……”
知晓了唐尘的真实身份后，这位玉清圣地的长老，心中最后的一丝不甘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释然了。
临死之前，他唯一的念想，便是祈求唐尘能放过玉清圣地。
他很清楚，以玉清圣地的体量，得罪了一位帝族少主，等待他们的结局，几乎注定是覆灭。
话音未落。
轰！轰！轰！
没等唐尘回应，辛长老的身躯便开始寸寸瓦解，化作点点光尘。
他的灵魂彻底破碎，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在唐尘、唐九，以及下方所有人的注视下，归于虚无。
虚空对面，唐尘一袭黑衣，白发在风中飘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我好像还没说答应不答应呢……”
声音轻轻响起。
看着这一幕，反倒是唐尘有些发懵。
“呵呵，少主无需在意。”
唐九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地笑了笑，语气淡然。
“区区一个玉清圣地罢了，待少主将来返回上界，是让他们存，还是让他们灭，皆在少主一念之间。”
一位来自上界的准圣强者，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