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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3页）

季勤擦了擦唇角的血，指着白骨铸造的高墙，“瞧见没，那里面都是人血，这黄牛镇上没有一个好人。”

你看他们如此虔诚信奉牛神，不敢伤害黄牛一丝一毫，甚至吃牛肉都是罪过，可那都是表象。

“他们不吃牛肉是仁慈虔诚，那吃人又算什么？琴娘连着生了几个孩子，孩子都死了。可她的身子还能产奶，买到此处，她的奶会被用来圈养黄牛。这些畜生，所谓的神牛，是吃带血的人奶长大的。”

曹满恶心想吐，万万不能理解，却还是问：“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

“为什么？”季勤嗤笑，憎恨又不甘：“因为带血的人奶养出来的牛肉，更鲜美。据说它味道独特，卖给达官显贵，价格极高。他们哪里是在敬神牛，分明是供奉自己贪婪的欲望。”

世人拜神拜佛，从来不是求善，而是祈求神佛满足他们无穷无尽的欲望。

“阿宁姐，琴娘明明是个很善良的人，就算自己过的不好，也愿意分出一点善心给我这样的无能废物。可就是这样的人，被丈夫折磨，被婆家搓磨，勤勤恳恳伺候公婆，到头来不仅被家人卖掉，还要被这些善良的信徒，折磨的体无完肤。不是说善有善报吗？那她为什么过不上好日子？”

季勤寻到琴娘时，她已油尽灯枯，被丢弃在乱葬岗。

他们一边用琴娘的奶水喂养神牛，一边又嫌弃琴娘是个娼妓，十分下贱肮脏。

季勤哈哈大笑，“论起肮脏下贱，世上哪有人比得过他们？琴娘不知比他们干净多少，他们连茅房里的屎都不如。”

季勤找到人，把人带回去。原本，有人照料关怀，琴娘有些好转，可有一日从医馆出来，琴娘被绸缎庄的老板瞧见模样，认出她曾在道观做暗娼，居然无耻的前来调戏。季勤把人打跑，带着琴娘回到家中。

本以为此事就此过去，谁知那老东西到处宣扬琴娘的身份，还说她床榻间如何淫荡，懂得伺候男人，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弄得镇上的人都知道琴娘的遭遇。

可他们不仅没有同情，反倒奚落琴娘这般下贱肮脏，早就该一死了之下地狱去，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琴娘刚刚生出一点生的希望，就这样被打得稀碎，终难坚持，丢了性命。

那日夜里，琴娘在季勤怀里咽气。

季勤抱着她，痛苦的晕过去，等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浑身是血，桌案上多了对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