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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行刑之时了吧……
兜头套上一件简陋的白色皮袄说是皮袄,不过是一个皮袋子,漏出几个手脚的洞来罢了,腰间一束,四肢仍然裸露在风雪中。只是姒族之人,好像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风雪。
荔双手被缚,被战士押送着往前走。原先系在脖子上的长长链子,尾端逐渐消失不见,只留下短短一截,垂在身后。荔的心中一片空荡,最后的时刻,他心中无情无感。抬首望见灰蒙蒙的天空,压抑的天色与他前生所见皆不相同,这苍茫的北地似乎缺少颜色,一切都是白茫茫、灰扑扑的……所有异族的城景、人物,都是他首次所见,而也很快,是最后一次了。
姒族的几个嫡子都未出现,也是,对于一个让他们反复受伤的人,他们是恨不得想啖其血肉吧!想起来,荔的脸上就浮现出冷冷的笑,可惜窈冥昼晦剑遗落了……若是再来一次,他不会让他们能够完整离开……
两个战士押着姜荔,竟是越走越远,远离了城堡和王庭,走进荒野里。依托着黑色巨石的城市逐渐不见,天际遥远得看不见尽头,地平线幻化成苍茫雪地里一条黑色的细线,几粒黑影,点缀其上,似是远处高山和森林的虚影。游目四野,一切皆无,天无尽遥远,地也无尽辽阔,因为太过宽广,而显出空虚来。。
天地茫茫,何处不是归程?魂断敌手,也算是死得其所。荔想。
但是出乎姜荔意料,他原本以为姒族战士会把他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行刑,但最后,他竟被带到了银谷远郊一个工场模样的地方。
一个监工模样的人,浑身裹在厚厚的皮毛里,顶着风雪,走了出来,问道:“又是哪来的奴隶?”
那个战士不耐烦地说了句:“是犯人。问那么多干嘛?”
监工嘴角一动,说:“也是。”又看见了姜荔的头发和肤色,说:“异族人。”
战士把姜荔往前一推,说:“人我是交给你了,看好,别丢。该干活就干活。”
“这我还不懂吗?我经手过的人不知多少了,有哪个跑了的?”
监工看了姜荔的年纪和身板,挑剔几下,叫来一个小工,道:
“把他给我……安排到西边的石窟去……那儿正缺人手……链子别忘记上了。”又看了一眼姜荔脖子上的玉环,说:“就住……东北角那儿的石洞,反正现在没人……”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小工领着姜荔往内部走去,才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采石场。奴隶、重犯和流放者们,被聚集到此处,巨大的山体上,开凿一个缺口,仿佛一个竖切的刀口,石料源源不断地从这儿被运出。奴隶主们一点都不害怕犯人会逃走,因为除非你能越过高高的山体,否则,只要守住出入口,就没有人能逃离这个地方。
明明是酷寒之地,在山壁、洞穴里劳作的苦力们,很多却都裸露了上身,露出汗水淋漓的身体。不少,连自己的蛇尾都露了出来,手握铁锤,站在岩壁上,冷冷望着新加入的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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