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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了牛车,姥带了我去有贩卖上等花??脂粉、绫罗绸缎的东市。一路上,街市错落有致,夯平了的土路顺着官路分支开来,而行人也在这平整的路上走的风姿绰约,似是漫步般的优雅。婀娜女子衣衫单薄,粉面上一点绛唇,朱翠绕身;而男子的腰间挂着玉佩,还有些别了镶宝石的长剑,像是古风的侠士。
只几个月时间,剑客眼中凄冷的风雪长安摇身一变,成为了乐师面前的花市。我贴了窗看着这满眼的春光,突然想到“像由心生”这样的话。
“姑娘怎么还不下车?”车已经停了,姥轻推我,带着笑意嗔怪着:“虽说身为传说中的堕天,可看见繁华的景色到底还是和普通的孩子一样……把嘴闭上,如此张着嘴贴近车窗发呆的样子被外人瞧见了可是得落下笑柄。”
她声音压得很小,我却听得脸上一红――虽也经常出入闹市,可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到如此繁华的地方来,不禁被这繁华之地的风物引的忘了该有的礼数。
踩了木梯下车,姥亦提了裙裾扶着我的肩膀轻轻的迈步而下,回身差遣了执事将车靠墙歇了,又板着我的肩膀,将我头上风帽上遮容的纱巾放下:“这早春还是风硬,你身子尚未大好,别吹了头痛。”
随后姥便牵了我走向路边的一处人家。
上了级台阶,就见两扇漆门半掩,还没步入其中,一阵香粉气息就扑了出来。姥推了门,提声召唤道:“怎么的,今日门口都没个把门的了?”
我抬起头打量,此间院落不大,却坐落的非常雅致。几个下人正跪在地上拿布蘸了水擦着青石的地面。
“您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听见姥的声音,旁厢立刻有人跑着接出来,一身胡服打扮,略有些年岁,看着该是此处的管家。姥挑了嘴角,等他满脸堆笑的跑近拱手:“主管大人可有时日没来了,用什么差人吩咐就好,敝号马上就送过去,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真是……”
“怎么越发的像你那没遮拦的主子?来了就惦记着让我花销银子,就不许我来你们这里歇歇脚了?”姥玩笑道,语气也因为心情好的原因有些肆意,她扶着管家的手臂迈过了屋门槛,径自走进了内堂:“近来没什么事,偷这半日闲陪了馆内的弟子出来走动,顺便过来看看新的货色。对了,东家可在?”
“要不说巧呢,东家也刚刚从宫里回来,和您前后脚。您先喝茶稍等片刻,小人立刻进去禀报。”管家赔笑说了句,便倒退几步离开了。
我一声不出的跟在姥的后面。进门的时候,从宽大的帽沿下只看到门口牌匾上的一个“阁”字,再就是穿堂处几屏半人高的水磨铜镜立在墙边,正有人沾了水在磨着。
在一面面镜前走过,从中看到自己头戴风帽的样子,我想起雨后山涧松木下长出的蘑菇。
“荀子,愣着干什么,跟着我啊。”姥已经走进了内院,而这府中的下人也并不拦阻,只是向姥行礼后便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我紧走几步跟随过去,姥已经在内厅的椅上自己坐了,有下人立刻奉上了麦茶。这房间中排放着各种衣料,香炉中的檀香燃着扑面的香气。墙上挂了多宝格的架子,放满了瓶瓶罐罐。一个烧着的炭炉站在门边,上面还热着熨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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