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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一讲,桌上毫无征兆地陷入了沉默,单列任何一项未必会让其他人中枪,但几乎所有结了婚生过孩子的女人,都有过“很没意思”的时刻。
“其实离了也好,”过了会儿,小南说:“我特怀念当初单身的时光,看见帅哥想撩就撩,没有一点思想包袱,回到家里坦坦荡荡当大爷,什么也不用管哎,安安,我都有点羡慕你了。”
“我作证,这绝对是真心话。”孔维希笑道。她的笑好像有魔力,气氛骤然轻松许多,莫安安也抿了抿嘴。
“那咱们就不提过去的糟心事,展望一下未来吧。”花花接过话,“不是说安安还有很优秀的追求者么?讲讲这个吧。”
大家问莫安安为什么离婚,她不想讲。在座的人都比她精明,怕说多了,会引她们嗅出这中间潜藏的不伦气息。大家问关于敖衡的事,她更不想讲。没有原因,至少没有莫安安能马上做出概括的原因。
她只是一想到他,就心里难受。
敖衡不像夏衍仲,“挽留”二字大写加粗,到单位楼下堵人,电话一通接一通打,没命发信息写小作文表达自己情深似海,还有亲友团助力让她三思后行。敖衡的不打扰很纯粹,没有电话狂轰滥炸,也不出现在她周围,留下十足的安全距离。仅有早晚各一条信息,仿佛一个只晓得按时推送消息的机器,然而内容却比机器智能,有时是一张日出的照片,说“早”,照片初看平平无奇,细看背景,却总能找到莫安安留下的痕迹,譬如她浇过水的花草、她用过的杯子。有时只是一条转载的链接,点进去,是和莫安安工作密切相关的展出作品。
她想说服自己,敖衡心思叵测,这感情真真假假,但从每张图,每个字,她又好像能读出他的在乎。
而她也只是在假装洒脱。
那几张在家具城和滑雪场的合影莫安安或许看过有一百次了,删了又恢复,如今还是没有删掉。她最近睡眠很浅,也因此看到过三天前凌晨两点钟敖衡发来的一条信息,说他很想她。她差一点就抛下那些猜忌不安,对方又把消息撤回了。第二天天亮,他们还是老样子。
维希给大家续上柠檬水:“这个话题可以聊,我已经亲自把关过了,有一位是绝对的青年才俊,全方位碾压夏衍仲。”
“脸也碾压?”
“脸尤其能碾压,”维希挑起眉毛,很自豪地笑。⒛94o2
“安安,有照片没有?”花花和小南巴巴地望向莫安安,“太好奇了,想看帅哥。”
手机就在桌上,莫安安甚至知道打开图片文件夹以后敖衡的照片在哪个位置,但她一动未动。如果不是所有人杯子里的柠檬水都是从一只水壶里倒出来的,莫安安会怀疑餐厅往里面榨进去了一打柠檬,她从没有过这么酸涩的感觉,四肢百骸像被发霉的老醋泡过,眼眶热胀。她露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
“婚还没离完,没影的事就不说了吧,”莫安安拿起公筷,看向桌中央:“锅煮沸了。”
一顿火锅吃得并不火热,莫安安的话语总量就像一张限额消费卡,前半程支出多了,后半程就会被冻结。席间她比以往还缄默,大多时间只是安静地吃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听其他人聊天,偶作点头思考状。小南和花花以为她是因为离婚心情不好,没做多问。维希看出来她跟上回见面时的变化,散场后,单独找上了莫安安,问她想不想再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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