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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空旷的烂尾楼里炸响!狂暴的音波狠狠撞在裸露的混凝土墙壁上,激起一片令人牙酸的嗡鸣,灰尘簌簌落下。灼热的弹头擦着程长赢的耳廓呼啸而过,瞬间在他身后的水泥柱上炸开一个狰狞的浅坑,碎石混合着火星四处飞溅!
巨大的后坐力让枪身狠狠震动,程长赢紧握的手指被苏晚晴掰得生疼,几乎脱手。苏晚晴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借着那掰开枪口的冲势,重重地撞进程长赢怀里,额头狠狠磕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她死死抱着他的腰,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与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
“我信你……我信你不知情……”她语无伦次地哭喊,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泪水和浓重的血腥味,“别死……程长赢……你不能死……求你……” 她左肩被狙击子弹撕裂的伤口在剧烈的挣扎和撞击下再次崩裂,温热的鲜血迅速渗透了绷带和昂贵的外套面料,在程长赢深色的西装上洇开一片不断扩大的、粘稠的暗红。“我带你去……我带你去证明……”她抬起头,泪水冲刷着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眼神里是近乎崩溃的混乱,却又燃烧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祖父的书房……他有日记……他一定有日记!所有的秘密都在那里!我带你去!现在就去!”
她的声音尖利而颤抖,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决绝。仿佛那个承载着家族最黑暗秘密的书房,是此刻唯一能证明她清白、拉住眼前这个男人坠入深渊的救命稻草。她不顾肩头撕裂般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拽着程长赢离开这片死亡之地。
程长赢僵硬地站在原地,太阳穴被子弹擦过的灼热感还在皮肤上跳跃,耳中充斥着尖锐的耳鸣。怀中女人滚烫的泪水、肩头不断涌出的温热血液、以及她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像一股股汹涌的洪流,猛烈地冲击着他心中那座由背叛和绝望筑起的、摇摇欲坠的冰墙。枪口依旧冰冷,但扣着扳机的手指,却失去了那份决绝的力气。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握枪柄的手。沉重的金属“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溅起几星水花,滚了几圈,停在一滩浑浊的积水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怀中崩溃的女人,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眸深处,冰封的裂痕在无声地蔓延。他抬起那只没有沾血的手,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沉重,轻轻按在了苏晚晴因失血和剧痛而冰冷颤抖的左肩上。手掌下,温热的血液还在不断渗出,濡湿了他的指尖。
苏晚晴的座驾如同离弦之箭,撕裂沉沉的雨幕,引擎的咆哮声被隔绝在顶级隔音玻璃之外,车内死寂得如同坟墓。程长赢坐在副驾驶,侧脸如同刀削斧凿的冰冷石像,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留下深色的水渍。他沉默地注视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被雨水扭曲的城市光影,霓虹灯牌变幻的光怪陆离地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瞳里,像碎裂的琉璃。苏晚晴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每一次换挡都带着细微的、无法抑制的颤抖。肩头的剧痛和心口的绞痛交织,让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难以忍受的灼烧感。她不敢看程长赢,只能用眼角的余光贪婪地捕捉着他沉默的侧影,那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让她窒息。
车子最终滑入苏氏庄园深处,停在一栋爬满常春藤、在夜雨中显得格外阴森沉重的古老西式建筑前。苏晚晴踉跄着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她顾不上这些,几乎是扑到那扇沉重的、雕刻着繁复家族徽记的橡木大门前,手指颤抖着在密码锁上快速按下一串数字。
“嘀嘀——咔哒。” 门锁弹开的声音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清晰。
门内,一股混合着陈年书卷、昂贵雪茄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时光停滞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书房空旷而压抑,高耸至天花板的深色木质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俯瞰着闯入者。厚厚的天鹅绒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和声响。只有一盏沉重的黄铜台灯在巨大的红木书桌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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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跌跌撞撞地冲到书桌前,动作因为急切和虚弱而显得笨拙。她拉开一个又一个抽屉,发疯般地翻找着。信件、文件、泛黄的照片被她胡乱地扫落在地,发出簌簌的声响。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带着绝望的哭腔。
“在哪里……日记本……祖父的日记本……”她喃喃自语,像一头迷失在丛林中的小兽。
程长赢沉默地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裤脚滴落在深色的波斯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像一个局外的观察者,冷眼注视着苏晚晴在昏黄光晕下崩溃的寻找。直到她的目光,骤然凝固在书桌最下方那个不起眼的、带着古老黄铜锁的暗格抽屉上。她猛地扑过去,手指抠住抽屉边缘,用力向外拉。抽屉纹丝不动。
“锁住了……”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绝望地拍打着抽屉,“钥匙……钥匙在哪里?”
程长赢的目光扫过书桌,最终停留在桌角一个沉重的黄铜墨水瓶镇纸上。他走过去,拿起那冰冷的金属。苏晚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下意识地侧身让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程长赢举起沉重的镇纸,毫不犹豫地、狠狠砸向那把精致却脆弱的黄铜小锁!
“铛!铛!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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