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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看到端木云一身血的時候,她又忍不住要擔心他是否受了傷。明若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真的不懂端木云如此執著是為哪般,她和他已經不可能了,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若兒。”僅余的一手伸過來,端木云高大修長的身體應聲而倒。明若驚呼一聲,也顧不上自己想著什么了,連忙上去想把扶起來,可她不過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扶起這么個大男人?好在舜元雖然不喜歡端木云,卻不會忤逆她,小手小腳地也伸過來幫忙,兩人費了好大力氣才將端木云抬上床榻,他身上的血很快就弄臟了柔軟的皮毛。
小少年的眉頭擰了起來他不搗蛋的時候像極了須離帝,尤其是那一對眉眼,更是同須離帝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年紀雖小,卻也不是笨蛋,見明若走到營帳口又回來,忍不住在心底冷哼一聲,看向昏迷的端木云。“母妃,外面是不是沒人?”
明若點頭:“說也奇怪,瓦卡平時都是在這附近不會亂跑的,怎么今兒個突然就不見了。”方才不是還在營帳里收拾的么?
舜元走上前來給端木云脫盔甲,他人雖小,力氣卻很大,為了父皇,為了保障他們一家三口日后還能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他一定要為父皇鏟除每一個假想敵!“母妃,你去擰毛巾,我幫他脫衣服。”
能避免這樣尷尬的場面,明若自然求之不得,忙聽了兒子的話去擰毛巾了。舜元看著眼前容色蒼白憔悴的男人,手上動作卻沒停,只是覺得惋惜。可惜母妃已然名花有主,這海東青倒也算是個癡情之人,但母妃不喜歡他,他又何必苦苦糾纏呢?倒不如瀟灑一點放手,現在他將自己和母妃擄到這兒來,他們烏桓人會怎么想他?這男人……跟父皇一樣,他都看不透。
干凈的熱毛巾已經拿了過來,舜元也幫端木云脫掉了染血的盔甲,只剩一層薄薄的內里。明若給他擦了臉,又不知他傷在哪里,便想去請軍醫,卻被舜元阻止了:“母妃他沒事,血不是他的。”
明若一愣,心里一塊大石才落了地。她坐了下來,看著端木云平穩的呼吸著,又給他把了脈,終于確定他真的沒有受傷,只不過是太過勞累疲憊。舜元蹦蹦跳跳地跑進她懷里,扯著她的袖子問:“母妃很擔心他?”
“他是我的故交,自然是擔心的。”明若微微一笑,摸摸舜元的頭,眼神飄渺而遙遠。“我只是不想他死,若是他能好好的活著,我便能放心了。舜元……母妃有愧于他,當年險些將他害死,這是母妃欠他的,可這輩子,怕是還不了了。”她低低地一嘆,遠不知明日又是何番一種景象,但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再不會有端木云的存在。
床上的端木云卻突然夢囈了起來:“若兒、若兒……我贏了、我贏了……若兒”
舜元小臉一變,馬上抓緊明若衣襟,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哭:“母妃?”
明若也被端木云的夢囈弄得一怔,但是她比較冷靜,連忙安撫孩子:“沒事,別信他的,不會有事的。你父皇他那么厲害,怎么會輸呢?”
舜元卻突然不依起來,九歲的孩子,很久都沒有哭過了,卻驀地在她懷里哭起來,大眼哭得紅腫,小鼻子通紅,還一抽一抽的不敢發出太大聲音。明若心疼的都要碎了,連忙抱緊他,只聽得他一聲聲的母妃我要父皇母妃我要父皇我要回去。
……她,又何嘗不想再見那人一面?
明若身體打著顫,她了解端木云,他素來淺眠,如若是沒有激動的情緒是不會說夢話的。自己嘴上雖安慰兒子不必擔心,卻也不敢太過肯定,他說……贏了?怎么可能,她不信!明若猛地摟緊懷里的孩子,閉上眼,父皇、父皇你在哪里?你可還好?
遙遠的京城,皇宮,須離帝正拿著朱砂筆看著桌上的地圖,面上難得的出現了沉重的表情。烏桓已攻近京城,很快便會破城而入了,大安已有大半城池淪陷,只余幾座在茍延殘喘。
他在地圖上劃了一個圈兒,臉龐有一半陷入了陰影里,看不清楚他情緒。安公公站在御書房門口,亦是不住地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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