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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3页）

庆阳郡主有个乳名，唤云芙，她是没有姓的，因为她那个探花郎父亲的身份并没有对外公开。硬要说的话，她应该随她母亲平恩长公主，姓赵。年轻的时候，贺君山比现在还黏人，经常抑扬顿挫又连名带姓地叫她：赵云芙，赵云芙……现在老了，他反而没皮没脸起来，一口一个阿芙叫得亲热。

庆阳郡主最后还是重重拍了宣平侯的背脊，压低声音骂他：“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上了二十几年的朝，呈给官家看的文，自己写过几回？”

不同于贺家对于这门亲事的不满，冯家这几天可谓是出尽风头。翰林夫人想一出是一出，不知道办了多少宴，请了多少客，高兴糊涂了，甚至不顾身份有别，往姜家送帖子。

冯家权重，不好得罪，门房接了请帖，恭恭敬敬往上送。孙惠安看到后气坏了，直说霍夫人办事上不得台面，拜高踩低，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兰则不嫁才是对的。

她骂得痛快，但毫无作用，基本影响不到局势。因为请帖上赫然挂着姜四姑娘的名讳，孙惠安也没有做主瞒下，反而尽数说给兰则知道。

在兰则房里，孙夫人和刘姨娘两个人难得口径一致，又把冯琦翻出来骂了个体无完肤。

从赐婚圣旨传出，一个多月了，兰则心里再有多少难堪，也早已时过境迁。元家老太太并没看错她，她确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脾气。冯家再怎样变着法儿地笑话她痴心妄想，她也只当乐子看，不跟之前一样，囿于局中人的困顿。

“太太，听说冯家的宅院修缮得极好，您不想去看看吗？”

如今这情况，冯家就算是仙宫贝阙，神仙住的地方，孙夫人也不想涉足。她对于兰则这个女儿，终究还是满意居多，委婉劝道：“我们家再是势弱，也不用仰冯家的鼻息过日子，她霍祎找了个好媳妇，日后我孙惠安的女婿未必就矮谁一头。卯君，听太太的，咱们不去受这个气。”

兰则今天精心梳了个云髻，又贴了珍珠面靥，头上有一只贝母做的花钗，一说话就摇摇晃晃的，特别可爱。她的语气也偏俏皮：“夫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我人小命薄，翰林夫人若因此轻视我，是她气量狭小、识人不明，跟我又有什么干系？”

孙惠安转过头去看刘姨娘的神色，发现她不像往常那样，兰则想做个什么，总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就笑问道：“锦素，你怎么不说话？”

刘姨娘被点了名儿，这才上前几步，扶孙夫人坐下，谨慎措辞：“孩子们出门在外，不过劳太太费心罢了，我这样的人乱嚼舌根作什么。”

孙惠安点了点兰则的额头：“罢了，看在你姨娘的面子上，冯家的宴席，我随你去。不过卯君得答应太太，以后都不许再见冯七那个臭小子。”

后来的事实证明，孙夫人这种担忧完全没有必要。就算兰则还对冯琦念念不忘，翰林夫人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冯家的宴会，规格还算是高，汴京城里稍有头脸的官眷都在，姜家不过坐在末席，领头的是一位笑容和蔼的老王妃，席上她的辈分最高。主陪也是宗室里一位异姓郡主，老王妃说完话了，就轮到她侃侃而谈。

兰则一听郡主这种名号，就略带好奇地拉了拉孙夫人的袖口，问：“那位就是贺小郡主的母亲吗？瞧着也挺威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