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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遗怜也这样想。然而,就在她信心满满的时候,霍家的事又出来了。跟以前一样,霍家看不起她,在一个满堂欢笑的场合,她被人当猴耍。遗怜为此感到难过,并不是为了嫁不出去,而是她忽然发现,原来所谓从头再来,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人活一世,跟野驴拉车没有分别,一旦扬鞭奔跑,就没有稍事休息或半路掉头一说。只有气喘吁吁,只有疾驰而去,否则,就只有死。
真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死,对于女人来说,未见得就不是一条节烈出路。
可遗怜不会那样做,亲者痛仇者快,死得再高风亮节,本质还是犯傻。所以她心里无时无刻不攒着一股劲儿,一股蓬勃向上,积极求生的劲儿,一丝一毫也不敢松懈,她很清楚,自个儿的命只有自个儿珍爱,旁人是再指望不上的。
这大概,就是况遗怜这个人的本性。
“秋白,吹了灯,咱们睡罢。”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〇七、苦楚
霍家这门亲,弄成如今这个局面,大伙儿心里都不痛快。 这件事上,二房费了不少心思,负责牵桥搭线的冯家是元振业出面游说的,几个妯娌出门的花销,则由李佩英一力承担。就连那天陈凤萍打牌输的钱,都是挂在二房账上的。 本来嘛,是想着能把况遗怜嫁出去,一来,方便大房过继元暮江。二来,三房腾空了,老太太再怎么横扒拉竖挡着不让分家,也由不得她了。 这样稀里糊涂团头聚面的日子,李佩英横竖是过够了。 大家族里的明争暗斗,无非都是为了几亩田几顷地几家庄子铺子,最多,再争一个宗子宗妇,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牵扯更多。 李佩英嫁到元家,十好几年了,家里的大事小情,基本都是她在操劳。上到老太太开席庆寿,下到丫头婆子们赌钱吃酒,哪一样没经她的眼?元家可不是甚好当的家,首一条,公账就最糊涂不过。 说白了,还是没钱用。 老太爷没赶上封侯就死了,朝中无人,家里每况愈下。元振献夫妻常年在外,家里就是米缸空了,也跟他们没有半钱干系。元振文就更不像话了,读了半辈子书,连个秀才都混不上,未必还能指望他撑门户? 三兄弟里,无外乎元振业还要成器些,老太太也倚重,但凡有甚么好事,最先想到的也是二房。对外当家的是元振业,对内作主的,当然就是李佩英。 成亲第三天,老太太就大方地把家里的钥匙对牌交了出来,李佩英到底是新媳妇,受宠若惊,为此还高兴了好一阵。总觉得婆婆待她不同,丈夫更是一万个贴心,母亲选的夫家,果然是极好的。 只不过,大家族的事情,往往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许多内宅门道,李佩英往日都没觉出来,聪明如她,也是近一两年才把婆婆的心思摸透。 甚么看重,甚么信任,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才是真的。家里的担子,一旦沾上,就别想推诿。花钱的地方那样多,进钱的地方却一日比一日少,李佩英看着乱麻一般的账册,急得嘴角燎泡。 最穷的时候,年夜饭上连给老太太买鳆鱼的钱都拿不出来。那时候元振业也才刚授官,光靠清水衙门里那点子俸禄能成甚么事?加上李…
霍家这门亲,弄成如今这个局面,大伙儿心里都不痛快。
这件事上,二房费了不少心思,负责牵桥搭线的冯家是元振业出面游说的,几个妯娌出门的花销,则由李佩英一力承担。就连那天陈凤萍打牌输的钱,都是挂在二房账上的。
本来嘛,是想着能把况遗怜嫁出去,一来,方便大房过继元暮江。二来,三房腾空了,老太太再怎么横扒拉竖挡着不让分家,也由不得她了。
这样稀里糊涂团头聚面的日子,李佩英横竖是过够了。
大家族里的明争暗斗,无非都是为了几亩田几顷地几家庄子铺子,最多,再争一个宗子宗妇,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牵扯更多。
李佩英嫁到元家,十好几年了,家里的大事小情,基本都是她在操劳。上到老太太开席庆寿,下到丫头婆子们赌钱吃酒,哪一样没经她的眼?元家可不是甚好当的家,首一条,公账就最糊涂不过。
说白了,还是没钱用。
老太爷没赶上封侯就死了,朝中无人,家里每况愈下。元振献夫妻常年在外,家里就是米缸空了,也跟他们没有半钱干系。元振文就更不像话了,读了半辈子书,连个秀才都混不上,未必还能指望他撑门户?
三兄弟里,无外乎元振业还要成器些,老太太也倚重,但凡有甚么好事,最先想到的也是二房。对外当家的是元振业,对内作主的,当然就是李佩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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