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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陈氏已经忘了晚间吃到烤乳猪时候的兴高采烈,她一看见萧融有气无力的模样,就蹭蹭蹭的小跑过去,然后拉着他的手,说什么都不走了。
而那个在屈云灭眼里十分没用的大夫来了以后,在镇北王存在感极强的盯视之下,他脑袋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然而为难了半天,他还是只能用那老一套的说辞。
屈云灭听完,抱胸看向萧融。
其实他也知道,萧融有故作虚弱的嫌疑,不然他为什么永远都在有事求自己的时候,才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但这莫名其妙的病症不是假的,萧融是真的不舒服,然而他仿佛习惯了,所以就只是半躺在床上,任由别人安排他做些什么,要他喝药,他乖乖喝,要他睡觉,他也立刻就睡,半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
然而就是这样,才让屈云灭感到心中焦躁。
他突然有种感觉,萧融其实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他这么乖,不过就是做给他们这群人看的,至于药效如何、睡一觉醒来身体会不会好,他根本就不在乎。
屈云灭心情不妙,可是萧佚和陈氏已经把萧融身边的位置都占了,哪怕是他们两人中间的缝隙,也被那个叫阿树的少年给堵上了,他站在同萧融最亲近的人们身后,而这道屏障,是他拥有再强的武力也破不开的。
屈云灭看着萧融和陈氏对话,萧融让陈氏别担心,而陈氏心疼的摸着他的手,问他还难不难受,这个阖家团圆的时刻,似乎同屈云灭没什么关系,沉默片刻,屈云灭转身离开了。
萧融看到了屈云灭离开的背影,但出于某种原因,他没叫住他,也没跟他道别。
又是一碗苦药灌下去,萧融就让这几人都回去休息,萧佚一直都懂事,他也知道应该让萧融赶紧睡下,问题是陈氏不愿意离开,她偶尔的时候就会变得这么固执,哪怕萧佚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如果此时强行将她带走,又会严重刺激到陈氏的神经,据说萧佚他娘离世的时候,陈氏就犯过一次这种病,那时候她不止是不认人,连生存的本能都要忘了,每日都坐在床上发呆,不吃饭也不说话,把萧佚吓得要死,还以为老太太大限将至了,好在后来她又自己慢慢恢复了过来,而且忘了儿媳妇去世这件事。
说来也奇怪,她不仅是把儿媳妇去世给忘了,连自己有个儿媳妇似乎都忘了,但她知道萧佚不是凭空蹦出来的,她有儿子、也有儿媳妇,要是问她,这些人都去哪了?她就会露出十分迷茫的神情来。
别人的痴症是一种病,而陈氏的痴症仿佛是对她的一种保护,让她忘掉那些剧痛的过往,可以继续快快乐乐的做一个小老太太。……
最后实在没办法,萧融做主,就让老太太在这休息吧,反正他们一老一小,也不用怕什么男女大防,如果陈氏改主意了,他再让阿树带老太太回去。
阿树这段时间一直伺候陈氏,就是住在陈氏的外间里,如今能重新睡在萧融卧房的外间,阿树还挺高兴的,觉得又回到以前了。
萧佚见萧融坚持,也只好独自回房了。
烛火都燃过一半了,萧融劝陈氏躺下来,虽说如今已是初夏,可坐一晚上,陈氏的骨头非散架不可,然而陈氏不听,就是拽着他的手,隔一会儿便用自己有些粗糙的指腹摸摸萧融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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