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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直接。
在他们交往之后,宁子归也越发觉得傅丞这个人不懂得人情。从不懂得“意思意思”四个字的意思。有时候,宁子归也半开玩笑地揶揄:“你这个人真的很不懂得人情世故!”傅丞便轻轻拧眉:“确实是。”并且开始深刻自省。宁子归忙笑着说:“这样也没关系啊,反正这对你也没什么困扰吧?”傅丞点头:“确实是。”
傅丞,又有貌、又有才,还有财,不通人情,不算个事儿。
现在傅丞举着伞,还将伞面微微往宁子归那边倾斜,肩膀还因此湿了一片。宁子归是做服装的,当然知道这件高定西装算是报废了,不由得一阵心疼,只说:“你……你这儿打湿了。”说着,宁子归将伞柄往傅丞那边推了一下。傅丞却说:“没关系。”宁子归却说:“你的衣服很贵吧?坏了,我可赔不起!”傅丞说:“那可以赔点别的。”宁子归一下噎住了。傅丞却笑了笑:“开玩笑的。”那傅丞很少笑,一笑起来,真是倾倒众生。宁子归心跳都慢了一拍:“玩笑……?”傅丞便说:“你刚刚那句不也是玩笑么?”宁子归不得不有些讶异,半晌失笑:“你还能听得懂玩笑啊?”傅丞定定看着他,答:“我现在懂得人情世故了。”语气里有点骄傲、却又有点叹息似的。
第3章
宁子归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便沉默了下去。二人没有说话,静静的很快就走到了shilling门口。傅丞把伞放到宁子归手里,说:“你拿着吧。”宁子归愕然:“什么?”傅丞说:“没有伞,你回去的时候怎么办?”宁子归却说:“那么你呢?”傅丞答:“我住这楼上。”
宁子归顺着傅丞的指引,抬起头来,shilling餐厅坐落于五星级酒店“黑天鹅”的首层。那宁子归有点好奇:“你住‘黑天鹅’?”傅丞答:“是的,房号是2305。”傅丞突然报房号,让宁子归一下子红了脸:“啊?”傅丞却一本正经的说:“in case你想还雨伞。”宁子归这才回过神来,心里斥责自己太爱胡思乱想,然后说:“哦、哦。”傅丞又补充说:“不用还也可以。我怕你心里过意不去。”
宁子归接过了雨伞,看着那沉甸甸的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伞柄,还有意大利手工制作的伞面。身为设计行业从业者的宁子归,一眼可以辨认出这把雨伞的品牌,然后立即估算出价格。或许对于傅丞来说只是普通日用品,但在宁子归心里,这绝对不属于随便借了不用还的物品范畴。
傅丞很有礼貌地跟他道别,还说了一句“再联系”,听得宁子归一愣一愣的。宁子归当然知道“再联系”这种话就是嘴上说说的。他震惊的是傅丞还能说出这样毫无意义的社交辞令来。看来傅丞还真的如他所言,现在学会了人情世故了。傅丞真的不再是那个直接问“你想要什么”然后直接答“可以”或者“不可以”的男生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宁子归胡思乱想的当下,傅丞已快步走入了酒店里,径自往电梯走去,留给宁子归一个宽大、迷人的背影。
雨水很冷,让宁子归一个激灵的打了个喷嚏。他赶紧走进了温暖的餐厅内,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比预计晚了快五分钟,他顿时变得慌张,赶紧拿起手机打给薯仔。薯仔那边好一会儿才接起来:“归仔啊,你到了吗?”宁子归说:“不好意思,我才刚到,但好像没看见你?”薯仔不以为意地笑笑:“哦,我看雨很大,就不来了。”宁子归听了这话,居然生不起气来,反而庆幸自己没让对方等待。
宁子归笑了说:“那行。”薯仔“啧”了一声:“你这人还真是没脾气啊?”宁子归开玩笑说:“跟你还发什么脾气?早就知道你是个靠不住的。”薯仔哈哈一笑,又说:“我是没来,但我朋友应该到了。你去见见他吧。”宁子归一愣:“你朋友?”薯仔说:“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还是好事!”宁子归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想了一下:“所以你朋友怎么了吗?”“刚好,他从国外回来,你就帮我带他转转呀。他呢,也可以帮助你。”薯仔说,“你不是在那个HF公司里诸事不顺嘛!我就想着他能帮帮你!你去见见就知道了!”
你去见见就知道了!
看来薯仔是想给宁子归一个惊喜。
宁子归按照薯仔的吩咐到了那个张订好的桌子前,着实又惊喜了一番。坐在桌子边上的那位穿着西装的男士,面相和善,气质优雅,看着宁子归的时候,微微笑,眼睛像月牙弯起,散出柔和的光。宁子归一惊:“啊……你、你……您是Beau de Fran?ois?”他早该在人群中一眼认出,这颇为著名的设计师。可以说是宁子归的偶像了。他激动的有点微微颤抖。对方却误以为他打冷颤:“你是不是感冒了?”宁子归这才察觉自己的失礼,第一次见偶像兼业内前辈,却是浑身湿透、衣衫不整,还迟到。
Beau是个中法混血儿,长得倒是更偏东方一些,但是深刻的五官也让人辨认出一些西方血统的影子来。他的名字直译过来长而绕口,所以他把名字简单翻译,叫“氾宝儿”。氾宝儿问:“你饿么?”宁子归一怔:“嗯……还好,我吃过下午茶了。”氾宝儿站起来:“恰好我也是,我带你去换一身衣服吧。”
“啊?”宁子归有点愣。那氾宝儿又说:“你的衣服几乎湿透了。”宁子归总怕麻烦到他人,连忙说:“没关系,这儿空调吹一吹就干了。”氾宝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一样,眉眼再次弯起来:“你这样会着凉的,归仔。”他的发音有些洋腔洋调的,这“归仔”两个字却说得极端正,听得宁子归一下笑了出来,气氛顿时轻松许多。宁子归眼睛虽然浑圆如杏,但眼角天然有些下垂,看起来像是很可怜,但一旦笑起来,眼角因此微微提起,便忽然迸发出些俏皮的活力来。
氾宝儿眼中的笑意加深:“我是说错话了吗?阿殊告诉我,你叫归仔。”宁子归一笑:“你叫他阿殊啊?我都叫他薯仔的。”氾宝儿听了,笑着说:“哦,那他瞒得我很苦。我竟然不知道他还有个这么可爱的昵称。”氾宝儿知道下次薯仔再喊他“饭煲”的时候,他应该回答什么了。
“是啊,他现在当老总了!要保持点面子。”宁子归也笑了,张望了四周,又说,“可是现在那么大雨,要去买衣服也不方便啊。”宁子归私心不想为他人撑开那把黑伞。氾宝儿虽不知宁子归心中所想,但也知道宁子归这个情形也不适合逛街,故笑道:“我就住在楼上。你可以去我房间。我那儿应该有适合你体型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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