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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心里有鬼,笑容顿时一敛。抬眼看向说话的人,贺延平那带着质问的口气让她很有一点不忿,她本来想反问一句“你去摘花,被刺扎着了,是不是也要怪花不该长刺?”可是陈墨眼尖,看到贺延平身边的某位同学很隐秘地拍拍他,示意他住嘴,于是陈墨也就懒得再辩下去了。
贺延平耸耸肩膀,很与已无关地摊开手,“很好,是不关我的事。”回头对他们一桌人说,“好了,我们吃完了就走吧。”
文涛并没有回避,很从容地起身,微笑了跟她们两个人点头打招呼,一双俯视的眼睛一尘不染,很有点高位者的派头,更有趣的是,他另一侧身边一个显然已经和他培养出了一些默契的美女也很快地站起身来,以某种所有物宣告的姿态向着陈墨很客气地颔首微笑。一种让陈墨很陌生也很不舒服的感觉从心中升起,她突然觉得小卖部的空调温度打得太高,房里空气太不流通,以至于本来让她垂涎三尺的菜式也变得有些乏味。她不由地在心里对贺延平的话呲之以鼻,文涛怕什么受伤?愿意安慰他为他弥补伤痕的人不要太多哦。
再有几天就快元旦了,陈墨她们系史中本有一位高人曾在某年元旦节前一个礼拜开溜,节后一个礼拜返校,法定一天的假硬是让他凑出时间回辽宁打了一个转身的历史。陈墨本来跃跃欲试颇有与之试比高的意思。但是凌风大早警告了她,千万不要想旷课溜回家去,学校里正准备趁着这时候抓违反校纪校风的典型。陈墨也只有按捺下这个念头,每天在教室里如坐针毡地熬着。
这天中午,陈墨总觉着有点心神不宁坐卧不安,于是趁着上课前最后一点空档时间在收拾衣服,突然听到楼下传呼,“326陈墨长途,326陈墨长途。”明知道她要回家,这个时候还打电话来做什么?她手里一抖,一件已经折好的衣服又松开了掉在灰尘中。她胡乱捡起来往床上一丢,冲到楼下。
是姑姑打来的电话,说妈妈上午下班时挤公共汽车摔伤了,送到医院确诊为摔断了腿,已经办了住院手续。而爸爸在广西开会还没回来。
陈墨的心砰砰地仿佛要跳出来了一般。她挂了电话急急忙忙跑回寝室,先是发现钥匙忘在楼下,又飞快地跑下楼拿了钥匙重新往上跑,却又跑错了一层楼,跑到四楼去了。她在四楼楼道上喘了好阵子气,摇摇脑袋,又定定神,这才快捷准确地回到自已寝室,从张婷婷的抽屉里拿了五十块钱,胡乱写了张条压在她桌上。然后以千米跑的力气往校门外狂奔而去,丝毫再未顾及耳畔那阵叮叮的上课铃声。
平时形同虚设的校门此刻被关得严严实实,好几个干部模样的人煞有介事地守在校门前一只蜜蜂都飞不过去的模样。若是平时,陈墨早骂一声蠢鸡拍拍屁股掉头换地方爬墙出去了。但此刻,她满眼里就只剩下大门边上唯一能进出人的传送室口子,然后顺理成章地自投罗网。
第 19 章
估计这几个人这两天也只守到陈墨这一只扑网的傻鸟,慵懒的打着呵欠的面容纷纷为之一振。一个男生貌似很克格勃似的诱供,“同学,你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课间外出有没有系领导的批字?”
陈墨急急地喘了气说,“我刚刚接到家里的电话,我妈住院了。”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脸上明显都是一副“这么蹩脚的理由也想骗倒我们”的模样,陈墨张着嘴,徒牢地解释,“我真的是家里有事,我骗你们做什么?我再蠢也不会用这样的理由来骗人。”不知说了多少遍,她脑袋里终于有一丝灵光闪过,“不信你们叫文涛出来我跟他说。”
这句话果然有用,陈墨心急如焚地看着那个男生面带着胜利的微笑进到传达室中,然后,传达室窗户前似乎闪过几个人影,不多久,陈墨熟悉的一个身影遥遥地出现。而其他的人,似乎受了什么暗示,纷纷都回传达室去了。
陈墨心头一热,焦虑、委曲、期盼,就象翻身的奴隶看到了亲人金珠玛米,眼泪豆子差点就掉出来了。她带了一点不自觉的依赖低头快速地复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却没想到听到了一个冷淡的公式化的声音,“你回去算了吧,这边我就叫他们不记你的名字了。”
陈墨“嗖”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认真重复了一遍,“我妈妈摔断了腿,进了医院,我爸爸在广西开会,我必须回去。”声音里已经有些哽咽之意。
文涛脸上是无可奈何的表情,“陈墨,你小学时就会说这种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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