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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关于她破落的青春。她站在青春的岁月上,抬眼看去,尽是一片废墟。
因为父亲的酗酒家暴、母亲的离她而去,常姞在自卑中长大,她封闭内向,在学校里也经常独来独往。
年少的她尚未拥有自我之爱的觉醒,依旧渴求着外界对她的爱。她的内心里藏着一个窟窿,窟窿里回荡着一场悲戚的风,常常刮伤内壁,带着隐秘的疼痛。
在这种疼痛下,常姞对主动靠近的喻容并没有太多警惕的防备,反而有着道不明的期待。她期待着友情,也期待着被喜爱。
她们也曾拥有过短暂的友谊。喻容和她一起上下学,她们踩着夕阳的尾巴,在小卖部买上一根五毛钱的冰棍,有时候说嗨了忘记吃,冰棍就会化成水滴在常姞的手上,粘粘的,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洗掉,就像她和喻容的友情一样。
常姞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喻容放开了心防,她和喻容讲过她的原生家庭,讲过她对婚姻、对家庭的不理解。在喻容的倾听下,她渐渐朝着喻容打开内心深处的窟窿。
甚至包括她对自我性向的探索与理解。某天她们站在走廊上时,喻容听完常姞的倾诉后,她问了常姞一个问题——“常姞,所以你是同性恋吗?”
常姞有些犹豫,她封闭的心灵从未向任何人裸露过这个答案。常姞把手放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飞鸟停在电线上,又倏忽离去。她的思绪也像那一只鸟,摇摆不定。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呢?常姞也在心里问自己。或许是从她喜欢在草稿本上画上各种各样姐姐的图画开始,她对“姐姐”拥有无限的幻想;或许是她见到苏莳的那一眼起——
苏莳从巷子里朝她走来,蹲下身子和她平视,并捧起她的脸为她擦去脸上的污渍。那一刻,世界在常姞的眼前失焦,除了苏莳。她感受着自己忧郁悲伤的灵魂为之跳动,为之开花。
回想到苏莳,常姞露出了一个浅薄的笑。
“你怎么笑了?”喻容看出常姞的动摇后,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的后背,笑着说:“你怕什么?我可是你的朋友,你还怕我会说出去不成。”
“真的吗?”在常姞过往的十六年岁月里,她懵懵懂懂从产生意识到产生探索。但在常姞的教育背景与生活环境里没有人和她谈及过同性恋这个话题,她也只能偷偷地把自己的取向觉醒藏匿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但是喻容可以信任吗?”那时的她反复在脑海里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可以为喻容打开自己封闭的心灵,坦白自己的秘密吗?
常姞和喻容缄默地对视着,在喻容鼓励的眼神下,最终,常姞还是说了那句话:“是的,我是同性恋。”
那一刻的常姞选择了信任,也选择了承认。
但是常姞的声音刚落下,走廊的拐角处就传来了一阵哄笑声。一群常姞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届同学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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