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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3页）

一支烟吸完了。黑猎隼娴熟地弹弹烟茬，随手扔到地上。紧接着它就被捡了起来。

莱恩捏着烟头，迟疑地看着他，说：“已经很晚了，头儿。”

黑猎隼瞥了他一眼。好像得到什么允准一样，莱恩也坐了下来，没有贴着他，隔了两拳这么远，坐姿很拘谨。

如果说作为星盗首领的日子让黑猎隼想起管理虫巢的过去，莱恩就是那个让他联想到彗星的成员。这其实很莫名其妙，毕竟除了都是幼崽他们并没有什么相同。彗星是个漂亮乖巧的幼虫，莱恩则身体瘦弱、长相普通，长着棕色的头发和眼睛，还一肚子小心思。

“你有家吗？”黑猎隼问。

“这里就是我的家。”莱恩说。

“你的父母呢？”黑猎隼又问。

莱恩讪讪地笑了笑：“呃，您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

黑猎隼嗤笑了一声，莱恩立刻闭上了嘴。

“你没有父母，”黑猎隼自言自语道，“我可还有妈妈。”

他深深地凝视陌生的星空。这一天里，他没有让手下的任何人探索这片星域，自己却悄悄下了星舰，走进废弃的虫巢。

风在空洞的隧道穿行，卷起几百年积下的尘埃。这里还残留着曾经活跃的族群遗留的痕迹，黑猎隼踩到了已经干脆到一碾就碎的甲壳，在洞壁上摸到了搬运食物擦过的与别处触感不同的痕迹。在育幼的板块他看见了在六边形格子中死去幼虫的残骸，那是薄薄的一层皮囊，像是被强酸腐蚀过的扔进垃圾桶的一次性橡胶手套。

在这个虫巢的最后，连喂养幼虫的工作都消极以待了吗？

黑猎隼张开翅膀，一路飞向虫巢中央。这个虫巢的结构和他所认知的几乎一模一样。他抓住洞口上沿荡进穴道，长驱直入，钻进中央的中央，那个属于虫母的巢室。

他没有在这里发现任何虫母。

母巢空荡荡的，散落着一些凌乱的尸骸，黑猎隼无声地踱步，躁动的灵魂却感到了片刻的安宁。他翻看先辈的碎片，看到了噬咬留下的伤痕。是饥饿的虫母在寻求营养吗？还是……巢穴内部的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