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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节,到处湿漉漉的,墙面也返潮。窗外是绵延的雨水气,屋里是找不到源头的霉味儿。这时候的天已经很热了,静坐着不动,身上的衫子也要湿透,可能是出的汗,也可能是沾上的水汽。
这种天气,出外闲聊天的人都少了很多。雨水噗噗嗒嗒落在青石板上,韩龄春撑着伞走过,穿着长衫布鞋,在狭窄的巷子里。细雨轻轻下,韩龄春神色从容。
买菜的早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地面潮湿,人家就搭起几块木板,上头放着水灵灵的蔬菜。韩龄春一路走来,手上的布袋中已经装了些菜。转角是一家腊肉铺子,韩龄春走进去收了伞,叫老板给他拿半斤火腿肉。
老板利索地切下两块火腿,道:“七两多行不行?”
韩龄春摇头,“不行的,手上拿的钱有数,一分富裕也没有。”
老板哈哈笑了两声,道:“叫你屋头婆娘大方点哦,男人在外面,手里没有钱没有面子啊。”
韩龄春笑着摇摇头,接过老板递来的火腿肉。
旁边的摊子上有卖时令水果的,用小竹筐子装着的一筐一筐的杨梅,深红色或是黑红色,挂着水珠,鲜嫩的不得了。
除了杨梅还有荔枝,荔枝比杨梅贵些,还挂着绿叶子,也是红彤彤,十分漂亮。韩龄春拿陈岁云让他买烟的钱买了水果,一小盆杨梅,十几颗荔枝。
折返回去的时候买早饭,拐角的早饭铺子一如既往的好生意。韩龄春走到人家摊子前,要了两碗馄饨,两笼生煎。细雨延绵不绝,卞晨远远跑过来,等着买好早饭去上学。学生不管刮风下雨都是上学的,他没有韩龄春的从容,一直在催摊主。
韩龄春撑着伞站在一边,他身形挺拔,即使不说话不动作也格外惹眼。卞晨看了他两眼,他知道陈家书寓来了新租客,只是一直没有见过。
韩龄春注意到了卞晨的视线,对着他点了点头,“你好?”
卞晨匆促的回以颔首,他觉得韩龄春很眼熟,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他。
韩龄春拎着早饭回家,一进门就见陈岁云弯着腰,趴在墙边棚子下的自来水管前洗头。
“你回来了?”陈岁云叫他,“自来水管又停水了,你去后天井的井里打点水。”
“你用凉水洗头?”韩龄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客堂的桌子上。
“大夏天的,我还用热水洗?洗完又是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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