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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禁兵令已经下达,各个地方都要将自己军队兵卒武器上呈朝廷,除了必要的防军以外,其余兵卒都要解甲归田,不得违规屯兵。
眞州的减兵政也迫在眉睫。只要仰山的反贼开始招安,那么他精心蓄养多年的精兵便留不下来了。
不过崔行舟如今倒是心里有了底数,只让底下的文官们按部就班地上报编制武器,倒是一副与朝廷很是配合的光景。
在军营里处理完了例行公务后,崔行舟就想着回北街午休一下。
可是一回北街大门,崔行舟就觉得气氛有了不对。
屋院还是那个屋院,院墙上摊着晒干的辣椒,葡萄藤蔓下是准备阴干的葫芦丝,洋溢着一副天长地久过日子的气息。可独少了每次都热情相迎的柳娘子。
崔行舟抬头看向李妈妈,正要问柳眠棠是不是出门时,丫鬟碧草正好从屋里出来。她看见了崔行舟,立刻冲着屋里喊道:“夫人,东家回来了!”
不过这一声后,屋里也不见人出来相迎。
崔行舟只举步来到屋内,发现眠棠正在屋内轩窗旁练字呢。
许是起床时惫懒了,她也没有用头油抿发盘挽,只碎发蓬松的披散着,脑后长发用青巾子扎了个蝴蝶结。因为在屋内,她只穿了短袖子的窄腰上衣,下面配了家居的宽摆布裙,肩膀上搭了件外褂子,一条纤细的胳膊延伸出来,握着笔在慢慢地写字。上下洋溢着倦起懒梳妆的散漫气息。
可是她样子生得太好,决生不出太过邋遢的感觉,反而觉得这般的随意,原来也别有一番风情味道。
崔行舟欣赏了一会佳人侧坐的美景,便举步走了过去。
眠棠正在用薄薄的摹纸描摹大字。只是用的字帖并非崔行舟前些日子亲笔写的醴泉铭,而是在书画铺子里买的大路货的帖子。
崔行舟低头看了一会,觉得字体虽然有些发抖,但是稍微见了模样,便出言称赞道:“写得不错,有些进步……”
若是平日,他这般开口称赞,柳娘子一定会轻抬螓首,娥眉高挑,一脸惊喜地说:“相公,你说得可真?”
可今日的柳眠棠,却如冰霜雕的玉人一个,连看都未看崔行舟一眼。
崔行舟自然察觉到了异样,微微立了一会,见她不理人,便蹙起浓眉,道:“怎么了?也不说话?”
他向来说话办事,尽随了自己的心意。以前在王府里冲人发火时,哪个人不是等他火气消散了,便连忙恭维逢迎。谁敢给王爷摆脸色啊?
崔行舟出去了一天后,老早将自己在北街院子里摔碗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在眠棠这里,相公连摔碗,再嫌弃她喝汤,而且还彻夜不归,这简直是不过了,要和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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