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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举这才松了口气。他捡回打火机,把烟点燃,自娱自乐地吸上一口后,若有所思道,“啧,这小子是半句也不提林路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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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剑是个很靠谱的人。他挑的房子也一样,像他自己的人生,不会出差错、永远是能选择的范围里综合评分最高的那一个。
这样一个人会跟自己成为好朋友,林路深也无数次觉得很诧异。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但在林路深的记忆中他们从前似乎并不算多么亲厚,只是逢年过节会礼节性问候的关系——钟剑主动问候,林路深高兴就回他一句。
后来是怎么变得如此亲近的,林路深自己也记不清了。
可他并不在乎。就像他不需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脑科学中心被踢出来。
脑科学中心。
每当这个名字被提起,林路深发自心底的厌恶、恶心和浑身冷汗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记忆可以被剥夺,但本能不会。
这一夜,林路深又做了噩梦。
他永远记不清自己在梦里见到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走过了什么路,却忘不掉那犹如被泥淖吞噬般的压抑、无助和愤怒。
和过去几年里的无数个夜晚一样,林路深在半夜醒来。房间里是冷而暗的蓝黑色调,他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空虚阴冷的房间——
恰如他自己的人生。
很奇怪。林路深不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真正意义上的人生,早已经结束了。
然后天亮。昨日的太阳又一次毫无新意地升起,照亮新的、重复的一天。
“早安,林林。”钟剑总是会在八点给林路深打电话,“起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