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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不论真假,我这就带你去一处喝酒的好地方,相信喝过那儿的酒,你大概会醉在酒缸里头。”
楚黛托腮,笑容真诚无害,一双美目弯弯,哄得夜哲傻愣愣一口答应下来。
直至坐上马车,某人才回神,僵硬撇过头,支支吾吾道:“我、我突然不想去了。”
早已摸透他外表假正经,内里吃货真本性的楚黛,循循善诱道:“俗语有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在国公府的这段时间,吃穿住行样样皆是我着人安排,诚然我并非是个图回报的人,但在我需要你之时,你也应该偶尔结草衔环来报答报答我。”含笑的眉眼微敛,肃容正色道:“况喝个酒也不是劳什子伤天害理之事,焉有不应承之理?”
夜哲:“……”我竟无法拒绝。
天际浅金色的日光勾勒广袤云海,播撒下炙热光芒,青灰石墙长着厚厚苔藓,老旧的石板路裂痕斑斑冒出几棵绿茵茵的野草顽强生长,两株树龄不知几何的浓翠绿柳,矗立在巷口荡迭着晃摆枝条,拂动涛涛绿浪。
拐入一条长长的小巷子,迎面阵阵佳酿醇香顺沿帷幔的缝隙钻进车内,伴随着愈发醇厚的酒香,马车驶停于一座竹楼前,车夫放下脚凳恭立一侧。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自帷幔中探出握住车轼,手掌使劲攥着直至骨节紧绷泛白,像是承受千钧的压力,帷幔后露出夜哲一张苍白的俊脸,他薄唇微抖,语调沙哑:“我……再也不要坐马车!”手扒着车轼双股颤颤地爬下马车,扶着石墙狠命干呕,一副欲吐不吐的窘样,惹来车夫同情的目光。
“夜护卫要不要喝点水压一压。”
“谢谢,呕……不用,我怕喝完之后就更控制不住想吐的欲望,呕——”
楚黛下马车后并未多加理睬他,素手拢一拢鬓发,挽上帔帛,率先步入竹楼内,可怜夜哲有气无力缀于她身后,凄凄惨惨发出哀叫:“你慢点,照顾照顾我好不好。”
进竹楼后,便见得正对厅堂的门楣高悬一块匾额,上书兰陵酒坊四个笔力遒劲的大字。
室中间,几丛矮竹倚着圈由灵璧石堆叠的小池畔,盎然生长。
池中央竖着块垂绕丝萝的一人高湖石,上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水中还饲着水草并几尾锦鲤。
面朝小池的墙壁上挂着幅笔恣墨纵意蕴悠远的画作,并一串质朴的铜铃,旁侧紧挨着一列陈设酒坛的高架子,上面摆满大大小小的酒坛酒瓶,有一位灰衫少年正满头大汗的忙碌着,侧首瞅见四人到来,咧嘴一笑:“干娘在里间呢。”
楚黛微笑颔首:“嗯,今儿带了你最爱的单笼金乳酥,待会可要多吃些。”
少年爽朗应下。
掀帘踏进里间,一股怡人心肺的淡淡果香萦绕鼻腔,使夜哲松了松紧皱的眉,混沌的灵台得以恢复清明,再无晕车的恶心感,褪去一身病恹恹无精打采的模样,精神重新恢复抖擞状态。
视野中,一抹素白窈窕的丽影正背对四人,摆弄长案上的一列酒坛,对方听见响动,踅身捧着个白瓷酒坛,笑吟吟道:“来得倒挺是时候,快尝尝这新出窖的土窟春。”
那名女子年岁约莫三十,一张妙容格外秀美,脸颊白嫩得似能吹弹可破,与楚黛比肩对立丝毫不逊色。而眉间一点朱砂,更将盈盈双眸渲染得清婉深邃,似堪透人世百态,内里积淀的平和让人一望便觉心神宁静,不骄不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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