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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疤子站在赌台前,双脚像生了根似的稳稳扎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那那股气息好似能把周遭空气瞬间冻成冰碴子。紧接着,他缓缓伸出手,动作沉稳得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下挪动,都像是扛着一座大山,用尽了全身力气。只见他一把抓起骰子,手在大海碗口稍作停顿,紧接着,他手臂猛地往上一提,就在离碗还有五寸左右的地方,五指陡然张开,如同苍鹰振翅,裹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唰” 地一下就朝着碗里猛地一放。
这一瞬间,赌坊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可一众赌徒的心跳却跟密集的战鼓似的,“砰砰砰” 地疯狂擂动。每个人的心都被一根无形的绳索高高吊起,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大海碗,大气都不敢出,全都屏气敛息地等着,就盼着瞅瞅刘疤子这回能掷出多大的点儿。
骰子在大海碗里疯狂地碰撞、旋转,发出一阵清脆的 “叮叮当当” 声。三颗骰子先后戛然而止,齐刷刷全是六,只剩最后一颗还在飞速旋转,黑得瘆人,一点红色都瞅不见。众人瞧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里暗自琢磨,这颗骰子要是也来个六,那可就是大天对,要是个三,便是天九王。当然了,要是个红四或者黑五,那可就没得配了,最大也就是个天牌抱斧头,天斧三。
渐渐地,骰子转得慢了,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出是个三。这一下,空气好像瞬间被抽干了一样,变得稀薄得让人喘不过气。要是真来个三,那就是天九王,小洛可就输定了,除非他能掷出大天对,或者主尊对,才能赢。可大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难度简直比从浩瀚星河中找出一粒特定的沙子还难,几乎等同于痴人说梦。
刘疤子那张原本就冷若寒霜的脸,这会儿就跟坚冰开裂似的,一道得意之色从嘴角慢慢爬出来,如毒蛇般蜿蜒爬出,一点点蔓延开来,那模样,好像胜利女神已然在他怀中,向他展颜微笑呢。骰子眼看就要停下了,一点没错,还真就是个三。
然而,就在那颗骰子将停未停、还在微微晃动的瞬间,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操控了,竟诡谲地翻了一下,变了!三变成了二,天九瞬间成了天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众人目瞪口呆,灵魂都像被震出了躯壳,一个个傻愣愣地杵在原地。
虽说天杠已经是个极大的点子,可刘疤子的脸却跟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红一阵白一阵,活脱脱像在表演川剧变脸。“这他妈怎么回事?”他心里头像有头被困住的猛兽,疯狂咆哮着,“明明该是天九王的,怎么就突然变成天杠了?” 他暗自思忖,自己这双手在赌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赌技堪称一绝,从未失过手,今儿晚上却像被鬼魅附了身,莫名其妙就栽了跟头。这一连串问题,搅得他又惊又怒,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醒不来的噩梦,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不过,既然已经失手了,那也没办法。好在三变成二,没变成四或者五,天杠的点数也不小,别人想赶上来可不容易。他就像个溺水之人,慌乱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里自我安慰着,可眼神里还是透着几分惊惶和不甘,那股子憋屈劲儿,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轮到小洛掷骰子了。小洛站在那儿,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对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变故好像浑然不觉,又好像心里头早就有了底,啥事儿都不往心里去。他抓起骰子,神情跟前面三把一模一样,随手就往大海碗里一丢,那感觉,就好像抛下的不是决定输赢的骰子,而是一片随风飘落的花瓣,漫不经心的。
四颗骰子在大海碗里 “叮叮当当”,乱响乱碰乱转之后,第一颗停下来了,是个三,第二个是个二,第三个是个幺。这一下,赌坊里就像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给笼罩住了,如同世界末日降临。赌徒们看着这三颗骰子的点数,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纷纷暗自叹息,为小洛感到惋惜。照这形势,小洛那二万四千两银子,基本就算是输掉二万三千九百九十九两了,虽说还有一线生机,可那希望太渺茫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又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点儿曙光都瞅不见。
除非有奇迹出现。小洛心里头也不由暗叹一声:“这下子可能是完了……” 他一边暗自叹气,眼睛一边不自觉地朝站在一旁的白衣人瞟去,与此同时,吴老爹的目光也望向白衣人。
白衣人站在那儿,对他俩投来的目光仿若未见,他的眼睛只专注地注视着大海碗里,苍白的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好像这世间的一切喧嚣都跟他没关系,他就只是这场赌局的旁观者,在这乱糟糟的局面里,独守着一份神秘和清冷,让人捉摸不透。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众赌徒猛地爆发出一阵哗然欣喜的惊呼,瞬间冲破了赌坊里凝重的寂静,直冲向云霄。
小洛和吴老爹被这声浪给惊醒了,脑袋齐刷刷一转,连忙同时转眼朝大海碗里望去。这一望,两人眼睛瞪得老大,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好家伙,这还真就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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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四颗停下来的骰子居然是个红四。红幺配红四,二配三,正好是杂五一对。这杂五对在牌九那多如牛毛的十六对牌型里头,虽说不起眼,是最起码的一对,可这会儿却恰好赢了天杠。
刹那间,赌坊里的赌徒们全都为小洛欢呼雀跃,就像自己赢了这笔巨款一样,欢呼声震得屋梁都跟着晃悠。
小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光芒里透着惊喜、兴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吴老爹更是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嘴巴张得老大,舌头都打结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
两人转头再看向白衣人时,白衣人竟如一缕青烟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赌坊出现过,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疑惑,让人摸不着头脑。
刘疤子也像被定身咒定住了,双眼圆睁,张口结舌,死死盯着大海碗里的四颗骰子,那眼神仿佛要把骰子看穿,找出其中隐藏的秘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像条冻僵的蜈蚣,透着青气,额角青筋暴起,如同愤怒的小蛇。看他那模样,恨不得把这四颗骰子一口吞下去,方能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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