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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驱蛇之人见这赵相承不过弱冠年龄,未必有什么惊人艺业,所以并不在意,只是虚与委蛇。赵相承自然看到那一男一女幼童,便明了了镇甸失踪小孩是这干不人不鬼的妖人所为,便血脉贲张,气愤填膺,当下斥问为害残害无辜小孩。为首那人冷笑道:“我白碧尘的事要你小子多管。”赵相承听他大言炎炎,言下更气,左手戟指道:“你们残害小孩,心不痛么?”这白碧尘怪异地看着他,仿佛听到世上很可笑之声,冷冷道:“世上尽多卑劣小人,伪君子,我白碧尘从来都不曾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可是却比世间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行男盗女娼之辈有过之无不及。我们西域灵蛇派从来以孩童之血献祭灵蛇之王,其尸肉余蛇分食,从来如此,也不见得有何不可。今日你小子多此一举,甚是可恶,识趣走开,否则我白碧尘手下无情,一掌拍死你。”
赵相承少年气盛,呛地一声从后背抽剑在手,剑诀一引,刷地一下直指白碧尘,说道:“你身为灵蛇派的帮主,不导人为善,反而助纣为虐,做下这伤天害理的无耻之事。不知廉耻,反而大言炎炎,自以为是。在下昆仑末学赵相承今日可要主持公道,不让好人蒙屈,恶人得逞。”白碧尘右手重重顿了一下灵蛇杖,哈哈笑道:“好小子,好大口气,你是林道长的高徒?好,好的很,今夜只怕难以善罢干休。”
灵蛇派余人有几名弟子跃跃欲试,看样子要与赵相承过招。白碧尘挥手不让他们下场。他看了看赵相承,点点头意为嘉许,很欣赏这个桀骜不驯,天地不惧的少年人,可是欣赏归欣赏,对敌是对敌,这可是两回事。他收回心思,知道不动手绝难善罢干休。他右手抬了抬,将殿中多余的人出去。
白碧尘自恃灵蛇派的帮主,自是不能抢先出招,那样有失帮主身份,是以让赵相承出剑。赵相承最讨厌虚情假义,不再承让,长剑一横,兀自出剑,径取其右手腕,只要点中,白碧尘右手不能动作,持杖不成,非一招落败。只是白碧尘又不是泛泛之辈,自是深知其中利害关系,是以右手灵蛇杖一横一拔将赵相承的长剑格开。
这赵相承初出江湖,少年气盛,不免心高气傲,仿佛天地之间就他武功卓约,是个英雄。他怎知这灵蛇帮主白碧尘出道江湖廿载,什么大阵仗没经历过,没见过,又怎把他放在眼中。二个人转瞬间二十招己过。赵相承见他杖法诡异,呼呼风响,不见破绽,让人无从下手,不免额头有汗,心浮气躁起来。奈何白碧尘沉稳有尘,毫无惶张的样子。
又过十招,赵相承跃身半空,手中长剑连连刺出,招招不离敌人身休,全招呼其身上主要穴道。白碧尘不慌不忙一一挑拔而回。赵相承一轮攻杀落空,心下不免生急。便情急之下施展师父林正眠道长的《无为剑法》,这是林正眠道长潜心廿年所创的剑法,只传给嫡传弟子,其它弟子不能与焉,是以昆仑派中只有赵相承会,其它弟子均不知本派还有这套《无为剑法》。今次初下昆仑,便遇这灵蛇派的首脑白碧尘,一时半刻难有胜算,抑或有身家性命之忧,不得不施展这《无为剑法》。
《无为剑法》一经施展,便令这白碧尘手忙脚乱,一时窘态迭出。但是二十招过后,便神定气闲,因为他看出这套剑法看似威力无穷,那是在内力深厚之人才可得以发挥,如果是个内力平平的人手中施展便不见威力,因为内力尚浅,不足以发挥其剑法威力。白碧尘二十招后已窥破端倪,胸有成竹,仰天一啸,蛇杖以出奇不异的招式攻出,蛇杖直点赵相承前胸膻中、巨阙和神阙这三个穴道距离不过六寸有余。他一口气点去,如若点中其中一穴非伤不能动弹。赵相承岂又不知其中要害,他长剑本来是横削,见状慌忙间剑尖向下欲将蛇杖格开,以求自保。
白碧尘心中冷笑,心想现下岂能容你。蛇杖不收反挑,将赵相承长剑格开。他手下并不容情,蛇杖向赵相承头脑点去,如果点中非死不可。赵相承毕竟年轻,少有临阵经验,加之这白碧尘可是个久经阵仗,杀人无算的魔头;赵相承又怎是他的敌手,是以便有性命之虞。眼见白碧尘便要得手。
忽然凌空一物飞来,落在白碧尘身边。白碧尘虽久经阵仗,也是骇了一跳,跃身闪开。轰地一声此物爆开,只见万个铁片飞出,击向四面八方。灵蛇派弟子躲之不及,纷纷被射中,哀叫连连,不一刻便死在当地,更有灵蛇被击中当场就死。还好灵蛇之王未被击中,也是缩头盘曲,不再吐舌信子。白碧尘行走江湖,见多识广,不由惊道:“铁莲花。”赵相承躲过一劫,耳中听到铁莲花三个字,也是暗暗心惊。——原来铁莲花是江湖上最为歹毒的暗器之一,是为白莲宗所有——而白莲宗是百年来新成立的一个江湖教门,是个非正非邪介乎二者的一个宗派,门下弟子皆为女子,身着白衣,意气殊高洁,不与群芳列。但是今夜出手之人却是个肌肤胜冰雪,卓约如仙子的人物。看得在场众人目眩神驰,不能自己。赵相承见是个明艳照人的少女救了自己,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感激。仔细看时这少女不过及笄,比之自己也小不太多,那怕多看一眼便心神荡漾。她清新脱俗,一看便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他竟怔怔然,竟而忘了生死;岂止是他,便白碧尘平生自命不凡,可是一见了这少女都赞叹不已,好像她不是尘世所有,只应天上仙府才有。
过了一会儿,还是白碧尘定力足够,眼见众人怔怔木然表情,看着场中这少女——白莲花,觉得不对,自己身为江湖大豪竟不能自持,如果传扬出来,让江湖人士知道岂不贻笑大方,心想至此,手中蛇杖重重一顿地,将众人从异想中拉回现实。这一声重响震人耳鼓,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赵相承也不例外,不觉面红耳赤很不自在,心想自己枉为昆仑派弟子,在世俗面前亦未能免俗,真是无地自容。其实世人性情如此,看到美好的事物总会依依不舍,留恋忘返不能自拔,是为性情中人,只有伪君子故做高深,实则内心龌龊不堪!
白碧尘见这女子破坏自己的好事,不觉恼怒异常,一挥蛇杖大声斥道:“妖女,你为何强出头,破坏老夫的好事?”白莲花冷冷看着白碧尘道:“你们灵蛇派一向在西域,缘何来到中土行不轨之事,实在让人可恨!”白碧尘见这个少女胆敢斥责自己,心中自是不满,心想:今儿不打发这丫头,我白碧尘枉为人也,以后也用不着行走江湖了。白莲花见他目露凶光,便知其已有杀机,只是自己才不在乎。只因他见赵相承玉树临风,眉眼如画,气派不同凡人,言语温和有礼,让人如沐春风。她的一颗少女芳心暗许,也许一见钟情,世间这种情形多有。
赵相承适才与白碧尘一番恶斗,体力消耗,气喘吁吁,本要帮这白莲花,可是体力不支,只能做罢。他闭目盘跌于地,打功运气,聚集体力,拟再战白碧尘。
这时白莲花和白碧尘一言不和,动起手来。这白莲花其时只不过十几岁年龄,当真动手也不是白碧尘的敌手。二十招过后已是娇喘咻咻。赵相承已打坐已毕,调息内力已足。眼见白莲花不敌自不能坐视不管,起身拍了下手掌,仰天一声长啸,说不出的潇洒自如,内息绵绵不绝,直达云天,在场众人均是骇然,谁又会想到这个看似柔不禁风的少年片刻之间内力恢复于昔,实是惊人。其实他们根本不知昆仑派玄门正宗的心法比之其它名门正派有过之无不及,是以赵相承可以刻之间调息如常。
他手在剑,剑诀一引,刷刷跃入战团。他和白莲花并肩作战,两个人呼息之间相见,心意相通,出招发式得心应手,竟迫得这白碧尘连连后退。这种情形在白碧尘行走江湖中是决无仅有的事。他不由得心中有气,暗忖我如斗不过这两个人,那才叫可悲。忽地他心中有了计较,右手持杖分击二人,左手取箫在手,放在唇边吹动。只见那条硕大的灵蛇之王仿佛从癔想中省来。它快速拖着蛇身而来,向着白莲花而来。
白莲花闻着它大口中的腥膻恶毒之气,中者欲呕,不能自持,身子一晃,似乎便要跌倒尘埃。赵相承一剑挑开白碧尘击来蛇杖,抽空左手揽她于怀,不让白莲花跌倒。剑还入鞘,右手拍了一下白莲花肩臂,轻声道:“姑娘,你不碍事吧?”白莲花见赵相承星目如画,竟有些不知所以。
白碧尘见状,大叫道:“好小子,你们还在这不知死活,谈情说爱。”他的一番话说得赵相承和白莲花都面红耳赤。白碧尘哈哈大笑,很是得意。他手下丝毫不停,吹劲箫声驱动大蛇向赵相承攻去。赵相承将白莲花安置好,回身剑在手,击退白碧尘的蛇杖,眼见大蛇临近,心想斩杀于它可以扰敌白碧尘心智,才有胜算。
眼见大蛇婉延而至,赵相承持剑砍在大蛇头颈。不料呛然有声,冒起火星,竟砍之不动,因为这灵蛇少说也有二十年,蛇鳞坚硬无比,寻常刀斧砍之不动,伤不了分毫。这下赵相承可无法。
这大蛇遭人当头砍杀,愤怒异常,吐着长长舌信,转劲躯体将赵相承竟而卷了起来。那边白莲花惊呼出声,飞身跃来想要击杀大蛇。白碧尘岂能如她所愿,挥蛇杖将白莲花击倒尘埃。眼见大蛇欲转欲紧,直迫的赵相承呼息维艰,似乎一时半刻便要殒命。
白碧尘加紧吹动箫声,四下群蛇围来,黑压压甚是骇人。赵相承情急之下咬下衣领上的一粒铜扣,见大蛇伸来,吐着信子,口中污秽腥膻之气吐来,让人欲呕。但是他却不能够,因为他稍有松懈便命丧蛇口。赵相承见大蛇口吐舌信距离自己尺过,舌上用力将口中铜扣吐出,射入大蛇的左右双眼。只听大蛇嘶叫一声,身子松开,却原来这两眼是这蛇的致命所在。习武之人有命门,大蛇亦有命门所在。这次不料被赵相承误打撞杀了这只可恶的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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