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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夫人自知还没将秦敛的心拢回来,眼中含泪道:“老爷,不是我心狠……我真是怕了大少爷了,我如何对他老爷是知道的,当年他和思儿还在府中的时候,每天的膳食,每季的衣衫,我哪里没照顾到了?冬天里的炭,夏天里的冰,什么都是可着让他们先用,什么都在珍儿和昱儿头里,我还有哪里不尽心了?就是当年那亲事上,那都是外面老爷们商议着定下来的,难不成是我将珍儿换了思儿的?就是我执意想要这样,若是几家子老人不同意我还能一手遮天了?晏儿思儿恼了,将气全撒在我身上,外人不知,只说我恶毒,老爷可是万事看在自己眼里的,都说后娘难当,其中苦处谁人知道?”
秦敛被梅夫人一席话说的心里稍稍软了,梅夫人连忙又哭道:“眼巴眼望的盼着他们回来了,我顾着老爷的面子,怕让外人看着不像所以放下身段去跟小辈说和去,却没想到让秦晏摆了一道,让老爷也厌弃了我,我……我都是为了谁……”
秦敛心中明知梅夫人说的有不少有待商榷,但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冷了她这么长时间,如今有这个台阶也该下了,故胡乱应道:“我也知道你不容易,罢了罢了……”
“那……还见秦晏么?”梅夫人拿帕子抹了抹眼角低声道,“老爷别怪我没用,我是不敢见的。”梅夫人怕自己见了秦晏就绷不住慈母脸了,忍了一年下好不容易将秦敛哄转回来了,梅夫人偃旗息鼓,暂时不想再多事了。
秦敛眉头一皱,他也不想见,只是这样避而不见让外人知道了也不好听,且……他听闻新帝曾赏赐了秦晏些东西,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这条路子还是得留着的,秦敛向来谨慎小心,不参与争储夺嫡之事,只想着不管以后谁上位于自己都无碍的,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竟是让梁王……不,现在得叫烈帝了,让烈帝的遗孤晁嘉登上了大位,当年梁王一案秦敛或多或少也是被牵连了些,那会儿秦敛明哲保身,并不曾为羿府走动说情,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秦敛也吃不准新帝知道不知道自己这段过往,会不会心中存有芥蒂。
“老爷……”管事低声提醒道,“外面大少爷还等着呢。”
秦敛心中恼怒,这算什么事!老子竟被儿子催逼着,秦敛看了看梅夫人想了想道:“跟我一同去吧,说到底你是他嫡母,你怕什么,大不了别说话就罢了。”
梅夫人无法,只得跟着去了。
外堂敞间里秦晏正细细的品茶,荆谣看的胆战心惊的,小声道:“哥哥……我这穗头箍是银的,要不要先试一试……”
秦晏撑不住笑了,笑道:“你也尝尝这茶,府中别的不行,这茶倒是还能一品。”
荆谣只得捧场,端起来尝了一点点,不甜不苦的,品不出什么来,荆谣一口干了,将茶盏放在一旁点点头低声道:“嗯,还……还行。”
一旁的丫头看的一愣一愣的,正要去再续一杯时里面秦敛和梅夫人出来了,秦晏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起身,点了点头:“老爷,夫人。”
梅夫人一听这句“夫人”眉头动了动,想要的挑理却忌惮着秦敛,只得转过脸当没听见,秦敛见秦晏一不行礼二不请安就要发火,几番按捺后冷冷道:“你倒还知道家在哪儿!我只当你忘了自己还有家呢!”
秦晏淡淡一笑:“老爷错了,这几年我可没有一时片刻忘了这里……”秦晏凤眸一转看向梅夫人,慢慢道:“府中的人,以前府中的事……我不敢忘了分毫,时时刻刻的以此警醒自己。”
梅夫人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的心头一紧,攥了攥帕子低声道:“都坐下吧。”
众人依次就坐,秦晏牵起荆谣的手轻声道:“这是我认的弟弟,荆谣,如今十里红妆的掌柜,也是半个东家了。”十里红妆有自己一半,自己的自然就是荆谣的,秦晏自觉这么说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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