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高声对伙计们道:“传话下去,四时甜急购上等蜂蜜,价格翻倍。”
“再派人去桂芳斋附近散布消息,就说咱们明日要交的货还差一半,正急得跳脚呢!”
于知乐立刻会意,故意让伙计们大张旗鼓地跑遍全城买蜜,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样。
暗巷里,几个黑影贴着墙根移动。
为首的大胡子低声吩咐:“快去禀报陈当家,四时甜果然急缺蜂蜜了!”
桂芳斋二楼雅间,陈三娘正对着铜镜描眉。
这位年近四十的女掌柜风韵犹存,眉梢一颗朱砂痣平添几分凌厉。
“当家的!”大胡子气喘吁吁跑到屏风外,“那四时甜果然急疯了,这会儿正满城搜罗蜂蜜呢!”
描眉的狼毫笔微微一顿,陈三娘红唇勾起:“做得好。”
她从妆奁取出三锭银子抛过去。
“你去把市面上的蜂蜜全收了。”指尖轻轻敲击檀木桌面,“一斤蜜都不准流到四时甜去。”
陈三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吹了吹指甲的蔻丹。
“哼,小丫头片子,敢跟老娘抢生意,老娘纵横商场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殊不知周家别院里,三十桶百花蜜正借着夜色的遮掩,源源不断运往四时甜。
她更不知道,自己派去盯梢的众人,此刻正被周慎行“请”在赌坊吃酒,输得连裤腰带都押上了。
周慎行翘着腿坐在赌坊雅间,笑看一众混混输得面如土色。
领头的独眼龙擦着汗:“周……周公子,咱们实在没钱了……”
“无妨。”周慎行抛玩着骰子,“拿消息抵债也行,说说陈三娘和陈掌柜让你们干过的缺德勾当?”
独眼龙讪笑:“好说好说,想听多少有多少。”
第二日清晨,北市刚开,四时甜的伙计们便推着满载蜜饯的马车招摇过市。
翡翠梅丸的青瓷罐在阳光下泛着润泽的光,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桂芳斋二楼,陈三娘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滚烫的茶水溅在她华贵的锦裙上,却浑然不觉。
“怎么可能……”
她盯着街上络绎不绝的送货队伍,保养得宜的脸扭曲起来。
“她们昨夜明明都快急疯了,没有蜂蜜,如何按时交货?”
这时,账房先生战战兢兢递上账本:“当家的,咱们囤的二百斤蜂蜜……”
“闭嘴!”
陈三娘猛地扫落妆台上的脂粉盒。
铜镜映出她狰狞的面容。
为了垄断蜂蜜,她几乎动用了所有流动资金,如今全砸在了手里。
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日后,一队官兵突然包围桂芳斋。
官兵从地窖搜出十桶掺了红花的蜂蜜,更在陈三娘卧房暗格里发现了各种密账。
“你们敢动我?我兄长可是福源大酒楼的掌柜,背后有皇商世家撑腰。
陈三娘簪发散乱,却仍强撑气势。
“你兄长陈掌柜昨夜就招了。”
“包括你们兄妹如何勾结外邦商队,在蜜饯里下药陷害同行。”
“还有借着皇商世家的名头作威作福、中饱私囊、欺上瞒下。”
陈三娘瞬间面如死灰。
风波就此平息。
三天后,于知乐拉着贺思甜兴冲冲地往蜜语工坊的后山竹林跑。
春日的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光影,两人提着裙摆穿梭其间,发间珠钗叮咚作响。
“就在那棵歪脖子竹子下面!”贺思甜指着前方,“前阵子埋的三坛竹筒酒,今天终于能开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