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施公换上官服,将车乔的\行贿录\和那封遗信小心藏在袖中。临行前,他特意去探望了重伤的李墨。
老郎中正在为李墨换药,见施公到来,低声道:\大人,李老先生伤势虽重,但性命无碍。说来也怪,那飞刀本应直中心脏,却偏了三寸,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开了...\
施公看向李墨苍白的脸:\老先生可曾醒来?\ \半夜醒过一次,\老郎中道,\只说了一句'黑虎护心'就又昏睡了。\
施公心中一动,检查李墨伤口,果然在衣襟上发现几根黑色兽毛。他不动声色地将兽毛收入袖中,对老郎中道:\好生照料,多派两人守护。\
知府衙门比往日更加森严,带刀护卫增加了数倍。施公刚至二门,就被一名师爷拦住:\施大人,周大人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客。\
施公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本官有要事禀报,事关官银失窃案,耽搁不得。\ 那师爷一听\官银\二字,脸色顿变,匆匆进去通报。不多时,回来引施公入内。
周知府并未在书房,而是在后花园凉亭中。他一身便服,正在品茶,见施公到来,也不起身,只淡淡道:\世清啊,何事如此紧急?\ 施公行礼道:\下官查获一桩大案,牵涉官银私造,特来请大人定夺。\
周知府手中茶盏微微一颤,茶水溅出几滴:\哦?有这等事?细细道来。\ 施公不慌不忙,先将王二一案简单汇报,然后话锋一转:\那金不换在狱中招供,说千金坊背后另有主使...\ \胡说八道!\
周知府突然拍案而起,旋即意识到失态,强压怒火坐下,\这等刁民,为求活命什么谎都敢说。世清你初来乍到,不知扬州水深啊。\
施公故作犹豫:\大人教训的是。不过...\他从袖中缓缓取出车乔的\行贿录\,\下官在车乔密室发现了这个,还请大人过目。\
周知府接过账册,刚翻两页,脸色已变得铁青。他猛地合上册子:\荒唐!这分明是车乔临死前栽赃陷害!\
施公叹息:\下官起初也不信。可这账册记载详尽,连大人书房那尊青铜鼎的来历都写得清清楚楚...\他故意顿了顿,\对了,大人曾说那鼎是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 周知府额头渗出冷汗:\这...本官记错了,是友人相赠...\
施公突然从袖中抽出车乔遗信:\那这封信大人如何解释?车乔明言,那鼎是他亲手所仿,通过金不换献给大人的!\ 周知府如遭雷击,霍然起身,茶盏翻倒,茶水在石桌上漫开,如同他此刻溃散的防线。
他颤抖着手指向施公:\你...你竟敢搜查本官私事!”
\施公挺直腰背:\下官身为朝廷命官,查办罪案乃分内之事。如今证据确凿,大人若清白,不妨随下官去见巡抚大人,当面说清。\ 周知府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突然狞笑:\施世清,你以为拿到这些就能扳倒本官?你可知本官背后是谁?\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是京里那位'立地太岁'!\ 施公心头一震。
\立地太岁\是朝中户部侍郎程大人的绰号,掌管天下钱粮,权势熏天。若此案牵涉到他... 周知府见施公沉默,以为震慑奏效,语气转缓:\世清啊,你年轻有为,何必自毁前程?不如这样,你把账册和信交给本官,本官保你三年内升顺天府尹...\ 施公突然笑了:\大人好意,下官心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