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同銮低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央央,今日天气好,我带你去马场看那匹小马,好不好?”
容央这才缓缓睁开眼,眸中还带着几分睡意,却已经弯了起来:“……真的?”
“自然是真的。”谢同銮捏了捏她的鼻尖,“再不起,我可要自己去了。”
容央立刻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乌黑的长发如流水般倾泻而下,衬得她一张小脸愈发莹白如玉。她伸手去够床边的外裳,谢同銮却先一步替她拿了过来,亲手为她披上。
“急什么?”他低笑,“马儿又不会跑。”
容央仰头看他,眸中盈着笑意:“可我想早点见到它。”
谢同銮看着她这副期待的模样,心里软成一片,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好,都依你。”
上京郊外的马场占地极广,绿草如茵,远处青山如黛,天高云淡,偶有飞鸟掠过,一派生机盎然。
容央一下马车,便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都带着青草与泥土的清香,比上京城内那繁华却沉闷的气息要舒爽得多。
谢同銮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马厩走去。
“那匹夜照白才三个月大,性子温顺,极亲人。”他边走边道,“我特意让人好生照料着,就等着带你来看。”
容央心跳微微加快,脚步也不自觉地轻快了些。
还未走近,便听见马厩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马嘶声,紧接着,一匹通体雪白、唯有四蹄漆黑如墨的小马驹从栏边探出头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他们。
容央呼吸一滞。
——太漂亮了!
小马驹的毛发如雪般纯净,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四蹄漆黑如夜,踏在地上时轻盈如风。它见容央走近,不仅不怕生,反而主动凑过来,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
容央忍不住笑出声,掌心被它蹭得痒痒的,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它认得我?”她惊喜地看向谢同銮。
谢同銮挑眉:“我每日都让人拿着你的帕子来喂它,它自然熟悉你的气息。”
容央一怔,随即耳尖微热,心里却甜滋滋的。
她伸手轻轻抚摸小马驹的鬃毛,柔声道:“真乖。”
小马驹似乎听懂了她的夸奖,亲昵地又蹭了蹭她,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
谢同銮站在一旁,看着容央眉眼弯弯的模样,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他伸手揉了揉小马驹的脑袋,道:“给它起个名字?”
容央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它四蹄如夜,身姿如雪,不如就叫——”
“踏雪?”谢同銮接话。
容央摇头,笑吟吟道:“——叫‘霜影’。”
“霜影?”谢同銮低声念了一遍,随即点头,“好名字。”
容央摸了摸小马驹的耳朵,轻声道:“霜影,以后你就是我的马儿了。”
霜影似乎听懂了,欢快地嘶鸣一声,前蹄轻轻踏了踏地面,像是在回应她。
谢同銮看着这一人一马亲近的模样,心里既满足又有些吃味,忍不住伸手揽住容央的腰,低声道:“央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容央茫然:“忘了什么?”
谢同銮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夫君还在这儿呢,你怎么只顾着看马?”
容央耳根一热,忍不住笑着推他:“谢同銮,你连一匹小马的醋都要吃?”
谢同銮理直气壮:“自然要吃。”
说罢,他直接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随即挑眉看向霜影,仿佛在宣示主权。
霜影歪了歪头,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似乎不太明白这个人类在做什么。
容央又羞又好笑,伸手捶了他一下:“你幼不幼稚!”
谢同銮低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只对你幼稚。”
春风拂过,草浪翻涌,远处青山如画,近处人影成双。
霜影轻轻嘶鸣一声,踏着欢快的步子跑开了,像是识趣地给这对璧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而容央靠在谢同銮怀里,望着远处碧蓝如洗的天空,只觉得——
此生圆满,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