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子洗漱后裹着被子可怜兮兮的说道:“流年不利,果然被卦象说准了,回头我要去烧个纸钱。”
师乐安好奇道:“是给你大伯烧纸,求他保佑你一切顺遂吗?”
杨骁认真道:“是要给大伯烧,也要给盐场附近的孤魂野鬼烧。定是这群野鬼没人供奉,才会眼馋我,要不然走了千万次的路,我怎会摔倒?!”
谢昭无奈地看了杨骁一眼,“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因为挥舞拐杖时身体不稳才会栽倒的呢?”
杨骁不服:“那我抓猪的时候总是好的吧?那么多人抓猪,那猪不拱别人专门拱我。定是我运势差才会如此,我不管,我要去烧纸。”
见状谢昭还能说什么?只能吩咐部曲去买纸钱,不让杨骁烧痛快了,鬼知道下次遇到点不如意,他还能编排出什么桥段来。
看了一圈后,杨骁好奇地问道:“对了王爷王妃,我怎么没看见傅兄弟?”
往常谢昭和师乐安出行时,傅谦总会不声不响跟在他们身后。这次两人跑到了右北平郡,远离蓟县,傅谦竟然没跟着?
师乐安道:“傅护院在保护李刺史,他们现在在雍奴船坊那边。幽州的世家门去看了船坊中的楼船和建好的舰船后,又是出钱又是出力,李刺史作为负责人,免不了要同世家打交道。”
杨骁理解地叹了一口气:“李刺史也不容易,如果是我,得罪了这么多世家,我绝对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晃悠。”
虽说世家跃跃欲试想要搭上王府的船,明面上会尊敬李登这个“负责人”,但是人有千面,总有一些拎不清看不明白脾气还大的固执己见。
万一李登在雍奴地界出了什么事,谢昭二人会抱憾终身,因而他们将最能打的傅谦和一支部曲留在了雍奴,专门保护李登的安全。
等待林初为杨骁重新上药包扎后,杨骁挣扎着起身:“王爷王妃难得来到我这里,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的库房。”
库房建在了盐田边缘,需要踩着田埂才能过去。出发前,杨骁递给师乐安和谢昭一人一特质的鞋子:“盐卤太浓容易伤衣裳和皮肤,换上这种鞋子,能保护腿脚。”
特质的鞋子像是加高木屐和靴子的集合体,木屐部分高三寸,木屐以上的靴子由皮革做成,穿上后皮革能到达腿弯的位置,确实能有效地避免腿脚受到盐卤的腐蚀。
师乐安穿上鞋子后走了两步,原以为会很不适应,没想到比上辈子穿的高跟鞋稳许多。
穿上鞋子后,杨骁杵着拐,得意地带着一行人踏上了田埂:“春日风大,这几日盐田的产量上来了,库房都快堆满了。没想到咱幽州产出的海盐比官盐的质量还要好,真是,这么大的宝贝,幽州那么多世家诸侯王,竟然没有一人发现,也是王爷王妃有福气才能拥有这么大的宝藏。”
听到杨骁夸奖的声音,师乐安抿唇笑而不语。
靠海有盐厂,这种事怎会只有她和谢昭知晓?先前幽州也有世家王侯想偷偷摸摸建盐厂售卖私盐,只不过他们的运气不好,无一例外都被官府查封了。
盐铁是官府重要的税收来源,圣上怎会允许有人染指盐铁税收?
谢昭上书恒帝时,说缘由摆证据,最后献出了八成的纯利,才换来了幽州盐厂的顺利建成。
涉及到利益,就算是亲父子都不管用。见不到实打实的银钱,恒帝决不允许幽州多一个盐厂。
行走在田埂上时,能更加清楚的看见卤水下方析出的海盐。白色的海盐像柔软的沙子一样静静铺在卤水底部,看起来非常柔软。
“这位巧匠,我想问问,析出的这层海盐,是不是就是我们平时吃的盐?”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师乐安停下脚步,认真询问盐田中正在劳作的老盐工。
突然听见有人问自己,老盐工恍惚了许久,他左右一看,而后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了自己的鼻尖:“姑娘,你是在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