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温度正高,正厅中有冰盆,众人并不觉得热。可是出了正厅后,众人身上很快出了一层黏腻的汗水。
人群中有人抱怨道:“真是的,那端王爷真是没眼力见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最热的时候来。他该不会是热得受不了,带着王妃来河间王府乘凉的吧?”
此话一出,引起了哄堂大笑。高昌眯舒畅地笑道:“说不定就是来乘凉的,毕竟……树大好乘凉啊。”
“对对对!高兄所言极是!”
河间王府的大门前,谢昭和师乐安站在烈日之下,等待着河间王的迎接。他们身后跟着上百个部曲,部曲们身着轻甲,腰间配着长刀,身上的汗像雨水一样落了下来。
看着河间王府高大的门楣,热得开始蹿火的师乐安语气不善道:“百姓们水深火热,诸侯们歌舞升平,简直可恨!”
更可恶的是,他们竟然想让谢昭背锅。
真是可笑,冀州官员不疏浚河道,不修筑堤坝,下雨时不疏散百姓也不守河堤,百姓死伤无数后,他们说是幽州的水排到了冀州,才引起这次的祸端。
可恶!
一路过来,看到尸横遍野的场景,师乐安痛心愤怒,恨不能将那些尸位素餐的诸侯王们统统吊死在城墙上。
谢昭转身看了师乐安一眼,从袖中抽出了一柄小扇,对着师乐安的方向轻轻扇着,同时软声道:“那边有大树,你先去阴凉处躲一躲?”
感受着热风拂面,师乐安咬牙:“不,我要记得此时的愤怒。”
谢昭轻叹一声:“怎能不愤怒?可是我们也要知晓,这次的目的和来意。”
师乐安微微颔首:“我知道,阿昭放心。”
等候了小半个时辰后,高昌和谢骠等人才走出门外,状似热情的招呼道:“不知端王和端王妃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啊!”
师乐安神色未变地观察着高昌。
高昌的先祖在大景立朝时有从龙之功,后来太、祖封了高昌先祖为大景第一个异姓王。因而在一众姓谢的诸侯王中,高昌是唯一的异姓王。
这就奇怪了,一个异姓王,竟然压住了这么多皇室宗亲,隐隐成了冀州的龙头老大。
此人不可小觑。
高昌热情地迎了上来,握住了谢昭的手:“端王爷你说你也是,早些给我们传消息,我们就出城相迎了啊!快,快,里面请!”
谢昭笑着回握住高昌的双手,温声道:“入城前才知晓王府正在办喜事,仓促间准备了一些贺礼。恭贺清河王叔嫁女,恭贺河间世子觅得良缘。”
说话间,部曲们从身后抬了几架缠了红绸的抬盒。见到抬盒,高昌和谢骠笑容满面:“端王爷能来参加喜宴已是大喜,太客气了!”
就在高昌和谢骠准备拉着谢昭入王府前,谢昭缓声道:“两位王叔且慢,今日王府有喜事,不宜商谈政事。入府前,有些事趁着大伙都在,我就简单说一说吧。”
说着,谢昭转头对身后的部曲说道:“将箱子抬上来。”
很快部曲抬了五六个大箱子走了上来,当部曲们放下前面的两个箱子时,箱子上的蝇虫受到了震动,“嗡”的一声飞了出去。
诸侯王们伸长了脑袋,心中有不妙的感觉:“怎么这么多苍蝇?这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好臭啊。”
一阵风飘来,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传了过来。对于刚从熏香屋中走出的王侯们而言,这种味道比上刑好不了多少。